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以前的大巴车有一些违章操作,比如站内没坐满,车上有许多空座,司机会开出站外招揽几个客人,和一些黑车操作相似但又不同,现在这种状况很少见了,现在的大巴车似乎不再是私人经营,而是由客运公司调度。
我从宁夏回西安的大巴车就遇到这种操作,出站没多久经过公路边的小村子时车子停下来,车门处上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,她先跟司机讨价还价,讲好了价钱后才拉着一个大袋子往进走。
车上的空座不多,妇人来到靠后头的位置吃力的把自己的行李往行李架上塞,我站起来想搭把手,边上已经有好心人抢先了,妇人很善意的对着我们笑了笑,坐在了我前边的座位上。
“大姐这是去打工还是?”她边上那个帮忙的中年人起了个话题。
“不是,我这个年龄哪有那么容易找工作?就算要打工也不可能跑这么远的路了。”妇人回答道。
当时乡下年龄大的人的确很少进城打工,宁愿在家里务农,因为城里工作岗位不像现在这么多,一般都是些力气活,赚钱很少,还不一定有机会得到这个活。
“那肯定是走亲戚了。”男人笑着说道。
“唉!”妇人叹了一口气,“我是去寻人的,还不知道寻不寻得找呢,我也没去过西安哩。”
我一直在后面听着,听到这里是我才笑着搭话了,“西安我熟,他在哪里,我可以给你当向导。”
这也不算什么麻烦事,能帮就帮,举手之劳而已。
妇人回头看了看我,“听旁人说他好像在南稍门那一块,南稍门是在西安的南边吗?是城门附近吗?”
“南稍门不是个门,不过离城墙很近,莫非你是找你家那口子?”男人抢先回答了问题,而后起了八卦之心,一个妇人千里迢迢去寻人,其中一定大有故事。
“南稍门我很熟,你说的那人或许我还见过呢。”我也回答道。
“不是我老汉,我找的是我弟。”妇人解释着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,照片还是黑白的,看起来有几个年头了。
“这是我弟,相是五年前照的。”妇人在照片上指了指后把照片递给我们,照片上她和一个男人挨在一起,身后还站着一个人,站着的那个跟她眉眼上很像的人就是她的弟弟。
“你弟闯祸了?”旁边的男人好奇心很重,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。
“也不是。”妇人又叹了一口气,“不知道咋说。”
我看着照片,虽然黑白相片看不清很多细节,但面容看的很清楚,尤其他们姐弟两相似的地方,比如眉毛稀疏稍淡,眉棱骨突出且无肉包裹这些特征。
“你跟你弟闹过矛盾吧?”我把照片递回去的时候问妇人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妇人好奇的问。
“我懂点面相,看出来一点点。”我解释道,“眉毛稀疏的人与六亲感情不是很深,兄弟姐妹之间的相处也不融洽,眉棱骨突出且无肉包裹则性子刚烈一些,不愿意接受别人的说教管束,即使是兄弟姐妹也不成,必然会发生争执矛盾,彼此之间关系不亲密,所以我猜想你和你弟关系不太好。”
妇人多看了我几眼,边上听故事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我两眼,然后就听着妇人讲故事。
妇人跟弟弟的关系的确不大好,她弟是那种不太听话的类型,两人经常吵架,她爹为这事没少生气,甚至拿着拐棍打过弟弟。
三年前弟弟怀疑老爹把攒的钱偷偷给了自己的姐姐,觉得老爹偏心,就跟老爹大吵了一架,妇人帮着老爹劝架了,但这种事情解释不清的。老爹的脾气上来了,指着大门就让弟弟滚,别再回来了,他家没这么个不听话的儿子。
弟弟啪的一脚把大门口放着的农具全部踢倒,“滚就滚,我还不稀罕你土里抛出来的这点钱呢。”
老爹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,姐姐赶紧扶住老爹,看着弟弟摔门而去,不过这样的现象经常看到,他一般跑出去几天不见人影,个把月又会回来的,再说了,都是三十多的人了,有自己的家和日子,由着去吧。
然而这次弟弟两个月多了都没回来,直到年底了外地打工的人回村里说在西安看到了她弟,在打工呢,还给媳妇孩子捎了信来着。
妇人跑去自己弟媳家看弟弟捎来的信,信很短,大致说他在打工,一切都好,让媳妇孩子别挂念了,只是最近两年不会回家,等混出点门道就接家人过去,对于姐姐和老爹只字未提,看来关系确实不好。
鉴于此妇人也放弃了把弟弟找回来的念头,就让他打工吧,比在家里务农强,眼不见心不烦,一家都省心,而且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。
然而前几天老爹去世了,临终前一直念叨着这个不孝子。
都说“养儿防老”,试想一个老人弥留之际却见不到几年未见的儿子,虽然这个儿子混了些,但骨肉亲情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。
老爹带着这个遗憾去世了,妇人安顿丧葬后心里始终不踏实,思前想后觉着要去一趟西安,至少要把老人过世的消息传达到吧,最好能把弟弟拽回来在老人坟前烧个纸磕个头才安心。
妇人越说声音越低,慢慢的开始抹眼泪,听故事的人也跟着叹气,有骂弟弟不懂事的,有安慰妇人节哀的。
“问题不大,到时候他要是还不懂事你就来找我,看我不揍他一顿。”边上坐的那个男人狠狠的说。
“其实他一直是个小孩子性子,有时候偏执了些,就像这个小伙子说的不接受家里人的约束和管教,可能当初出去打工也是想混出点样子来,如今这种大事面前能分清轻重的。”妇人指了指我,说的是我先前看相说的那些话,隐隐的也在为弟弟辩解。
“你要是钱不够可以跟我说,我能帮的一定帮。”边上那个男人又搭话了,看他的模样有点来头,年龄比妇人小一些,所以应该出于好心,没有别的不良企图,这世上从不缺好心人。
可能会有人问我为什么我不说出钱帮忙的这种话呢?因为当时我刚出来闯荡,也就对西安那块地方熟,出力还行,出钱的话不如把我卖了吧……
妇人道了谢没再说太多,一切还要等找到人才能决定后续,于是乎车子靠后面的一群乘客聊起了人世间的种种,家家都有故事,只有我比较安静的看着这些人,小小的空间就是人间百态。
到了西安后我们分别,我给妇人留了个地址,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来找我,能帮就帮。而那个热心的男人则带着妇人去找人了,大有把忙帮到底的决心,他还要了我的地址,不知道是不是看中了我的看相本事。
几天之后那个男人上门来找我了,让我大感意外。
“找到她弟了?”我们因为妇人认识,所以话题先从这个事情开始。
“找到了,算日子的话他们姐弟俩已经回了老家,可能在老人坟前都磕过头了。”男人跟我讲述讲述了一些经过,过程不算太难,那时候同地区的进城务工人员都居住在一块儿,只要找到群体位置再找个人会简单很多。
聊天过程中互相介绍了一下,不然称呼起来有些麻烦,他说他姓吴,我可以叫他吴哥。
“那吴哥今天来应该不仅仅是说这个事的吧?”我笑着看着他。
“那当然了,你不是会看相吗?我有点事情想劳烦一下你。”吴哥呵呵一笑。
“什么劳烦不劳烦的。”我看着他,其实从穿着打扮上已经能猜出来一点点他因何而来,不过我还是说清楚的好:“面相有些片面,想更准确和透彻的话可以了解一下八字命理。”
“哦?你还懂命理?那就更好了。”吴哥呵呵一笑,搓了搓手跟我聊了起来,不过这就是下一篇的故事了,今天的故事主要还在妇人寻亲。
在最后也说点什么吧,家和万事兴,能以和最贵自然最好,不过总有些利益相关的东西让亲人疏远,让一个家分崩离析,大家见的和听的也不少了,只能说人间百态,但愿活的问心无愧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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