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当讲的悲情故事多了,就想写点温馨的,可有些故事讲着讲着就变了味道,多少让人有点惆怅,老大给我总结了两个字:矫情,老七说的话就委婉多了:见多了苦情的离别,难免会回忆起温情的情节,所以在讲老肥的故事时我想起了这么一件事,开始很温馨,只是结局……
老肥有个好哥们叫大海,这个名字是他没见过大海面的父亲给取的,就连大海本人见到海也是三十多岁后了,他生在内地,长在内地,前半生没踏出过那片黄土地一步,所以至今没人知道他为啥叫大海,可能来源于那片煤海,煤矿工人的海洋吧。
大海是陕西人,准确来说是陕北人,老肥指着拿mp3听戏的大海跟我说那是我老乡,听的是地道的秦腔,说句实话,江南这样吴侬软语之地听不出大西北黄土地的豪爽劲来,有点不对味,不过多少有些亲切劲。
老肥当年走过很多地方,大海就是他在陕北一个煤矿上认识的,挺老实巴交的一个人,对老肥照顾有佳,所以在老肥发达之后把大海叫了过来,干的是闲职,有点养老的味道。
老肥没有跟我说他和大海的认识过程,这些话还是我从大海口中套到的,同时也大致了解了大海的生平,开始很温馨,结局很苦情。
我走到大海身边,没有说话,陪他听着戏曲,很快一曲终了,接着的是《南泥湾》的歌声,这歌放在现在必然是老歌,听过的人都上了年纪,但这种老歌真的很好听,有流行歌曲里十分缺少的味道。
“老肥的亲戚?”大海看了我一眼,大概觉得我的年龄不会是老肥的朋友,于是他用的亲戚这个词。
“不是,就一看相算命的。”我回答。
“怪不得!”大海笑着回应,他知道老肥和弟弟的心结,对我这个奇怪的职业并未表示惊讶。
“歌不错,就是老了些。”我从歌曲的话题入手,据老肥说大海的歌单就没换过,以前用半导体听,现在用mp3,后来手机普及后他听的还是这些戏和歌,一个始终如一的人。
“是不错,尤其是她唱的时候。”大海坐在椅子上半仰着看着天,手指头在大腿上打着节奏,而后眼睛缓缓闭上,像是回忆着某个细节,脸上的表情很奇怪,我说不出来。
“当年我是矿上的放炮员,那一片煤矿很多,矿里领导组织职工文艺汇演,她唱的就是这首《南泥湾》,好听得很,我一下子就看对眼了,是茶不思饭不想,自个把《南泥湾》听了无数遍,终于会唱了。”大海开始讲自己的故事了。
他打听了唱歌的姑娘,是矿上一个老职工家的女儿,还没有对象,于是动了心思,出了矿就找机会往人家眼皮子底下钻,一来二去的两人熟识了。
那个年头人们的心思单纯的厉害,能一起踏个青就十分开心了,要是能牵个手怕是大牙都笑咧开,就这样的环境下大海跟姑娘恋爱了大半年,最终对方父母点头,同意了这个婚事。
婚后的生活平平淡淡,两人都是矿上职工,生活还算过的不错,只是后来大海的老岳父退休了,孩子出生后压力变大,加上矿上效益不好,附近的私人小矿场像雨后春笋般出现,大海便动起了歪心思。
有个小矿场来挖大海,叫他去小矿上放炮,工资开的很高,大海动了心,就跟着去了。
生活条件改善了不少,确实比正规矿场赚钱,就是设备什么的落后一些,活也相对累一点,但只要能赚钱,条件什么的都是小事。
大概四五个月,大海下井放炮的时候出了岔子,不知是哑炮还是什么的,爆破与原定的有出入,导致矿井里的矿工两死几伤(小煤矿本就人不多),这下子把天捅了个窟窿。
那时候哪有什么合同之类的,小煤窑的老板赔了点钱后卷钱跑路了,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众人收拾,大海这个当事人首当其冲,毕竟是他放炮失误导致的矿难,好些人找到了大海家门口闹着要赔偿。
大海是个老实人,连卖家产带借钱开始着手补这个窟窿,长辈跟妻儿没少为这事发愁,老岳父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去世的,可怜大海连安排葬礼的钱都出不起,只能简简单单的埋了老人。
那是大海最黑暗的时期,一家人都没命的赚钱,赚到的钱转头丢进了那个大窟窿里,家里的各种矛盾爆发开来,妻子儿子甚至连大海的亲生父母都对大海有怨言,没少指责大海的,不去小矿上放炮会有那么多事?
最终这场婚姻没走下去,大海离婚了,妻子带着孩子走了,也不能说妻子绝情,连大海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出息,妻儿跟着他只会受累过苦日子,离了也好,离了也好啊。
大海不知道妻子去了哪里,可能进了外地的矿,毕竟大半辈子都是在矿上吃饭的,除了这个不会别的,而他还留在当地,赚钱还债。
老肥就是这个时候来到矿上的,大海觉着老肥这个外地人很不错,干活比较积极,他便帮衬着,两人在那时候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,老肥甚至说过帮大海一起还债的话,但大海拒绝了,“这矿上一辈子你还想发横财不成?”
如今连大海都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搞笑,老肥还真发了财,帮着他还了剩下不多的债,并且把他接到了上海养老。
“所以说老肥是个能赚钱的命,而我是个惹事的命,孤家寡人的命啊!”大海说完了故事总结了一句。
说到命那我可有话说了,“什么孤家寡人的,要不我帮你看看八字?说不定有什么你没注意到的地方呢。”
大海哂笑了一声,“都这把年纪了,就看淡了。”
“说说呗,闲着也是闲着,咱还是老乡呢。”我笑着说。
大海执拗不过,报了自己的八字,我听完八字仔细琢磨了一番,“你离婚的时候应该是88年吧?确实是很久远的事了。”
大海坐起了身子,“哟?还真是个算命的?这么神奇?”
我看出了他脸上的好奇,就简单的讲了讲,“88年戊辰年,寅卯辰三会,牵动财星,财星状态发生了改变,配偶宫状态也发生改变,所以这年离婚的,只是在此前的几年……多事之秋,唉。”
大海听罢摆了摆手,“那是过去的事了,我都说了看得淡了,不提也罢,不提也罢。”
《南泥湾》那首歌早就唱完了,此时正放着戏曲,大海熟练的操作了一下,mp3里又开始盘旋着《南泥湾》的歌声,他闭着眼睛听着,沉醉在歌声里。
“那你后来找过她吗?”我问大海。
大海眼皮抖了几下,装作不在意的回答:“找过,她过着自己的日子,我也就没再打扰人家了,孩子也很好,我这罪人没什么不满足的。”
我点了点头,“是该看淡一些了,就好好在这里养老吧,你后半生还算安稳平淡。”
“养老养老,这地方好啊,抽空能看看海,当年跟她说有钱了去看看大海,如今就在大海边生活着,知足了!”大海不再说话,我默默的起身,他这哪是放下了,那个人和那段时光一直活在他心里。
待我走远了老肥凑了上来,“要不要给他撮合个夕阳恋啥的,看他一个人听歌看海的模样怪可怜的。”
我赶紧摇头拒绝了老肥:“这人下半辈子虽然安稳平淡,但真不是个再婚的命,就由着他去吧,你没看出来他放不下吗?”
老肥叹了一口气,远远的看着躺在椅子上闭眼听歌的大海,《南泥湾》的歌声还在婉转回荡。
“他睡着了吧?要不要关了歌声?”我问老肥。
老肥学着我的样子赶紧摇头拒绝,“那玩意是他的时光机器,宝贝得很,一般人别动为好,他听的哪是什么歌,听的是回忆啊。”
一首歌,一个人,一段记忆,苍凉中带了些悲情,同时又有几分温馨和感人,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,那画面便是一个婉转的故事了,不需要我再添油加醋渲染太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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