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县城以前有公审大会,个别罪犯和坏人被拉着游街,死刑犯会被车拉去一处山梁枪决,很多老人知道那个地方。
“以前去县城要是赶上了会去看看,但只能站在远处,老远看着武警举枪,接着一阵枪响,死刑犯吃了花生米倒在地上。”老人们给年轻人讲述过去的事。
“然后呢?死人就那么放着?”有人问。
“这就不知道了,没人敢凑近看呐,可能就地挖个坑埋了,也可能就那么放着,野狗什么的吃了,近几年看不到,不然能把你们吓死,啧啧。”
孩子们听的害怕,别说看到死人,哪怕单单一个乱葬岗,普通人也不敢靠近闲逛,好在地方在县城那边,离我们很远。
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事,因为晌午有几个人上门,是县那边乱葬岗附近村子的人,想找师父拾掇拾掇乱葬岗。
前些天周六傍晚,一群孩子闲着没事跑老远去国道边的商店买东西,因为村里没商店。上国道要路过一大片庄稼地,从庄稼地过去有道山梁,正是那片乱葬岗,也就是说这条路离乱葬岗最近时只隔两片地。
白天的乱葬岗虽然阴森,但种庄稼什么的没发生过怪事,至于晚上,还真没人敢留在地里,甚至都不怎么敢走这条路,这种地方能避就避。
大人平时没少叮嘱孩子,不能去那地方玩,可孩子们顽皮得很,越是叮嘱便越想去,今天赶巧了。于是几个孩子打赌,谁敢去乱葬岗上溜达一圈,其他人买东西的几毛钱就归谁。
有两孩子胆子奇大,拿根棍子跑进庄稼地,向着山梁去了。有的孩子劝阻,有的孩子鼓劲,那两人消失在山梁上。
过了好大一会,两人还没出现,路边几个孩子着急,商量着要不要喊大人,结果那两孩子笑着叫着跑出来,一个孩子的棍子上还挑着一片黑布,似乎是旧衣服什么的。
“冷嗖嗖怪吓人,但其实什么都没有,别说死人骨头,连个坟包都没看见,都是编出来的。”那孩子跟一群孩子炫耀。
就这样他们买了东西一路玩回村子,天已大黑,一个孩子开始头晕呕吐,可又没发烧也不咳嗽,好端端的怎么这样了呢。
村里老人说孩子可能遇到了怪东西,叫个魂就好了,好多老人都会叫魂,这叫久病成医,山里的人谁没遇过怪事啊。
一通折腾之后孩子并未见好,那便先躺着吧,等明早天亮再看。
“会不会在山梁上惹上的怪东西?听说两娃儿去过那里。”有家长插话。
“那也不对,小毛也去了,可小毛屁事没有,刚还在这活蹦乱跳的呢。”小毛就是先前去乱葬岗挑衣服的那个胆大孩子。
第二天周日,小毛领着一群孩子去沟里玩水,泾河从这里穿过,最近又没下雨,水位不深,倒也不必担心出事。
可孩子下沟没半小时就慌慌张张跑回来喊大人,小毛不见了。
大人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往河边跑,边跑边问怎么个不见法,那河不深啊,能没过膝盖就不错了,怎么会不见了。
“我们也不知道,就在河里扑腾几下,回头没看见小毛,怎么找都找不到。”孩子们回答。
大人到了河边,把附近的荒草地、上游下游几百米找遍了,喊了不知多少遍小毛,找到天快黑还没找到,只能作罢。
虽没见到尸体,但所有人的心里都知道小毛应该是没了。
“你说怪不怪,昨晚上两个孩子进了梁子,回来后病倒一个,现在还在炕上躺着呢,今天又不见一个,连尸体都没找到,会不会是……”
这个说法兴起后村里人坐不住了,找来神婆阴阳一通折腾,病倒的孩子并未见好,最后打听到师父帮人办过冥婚,本事不小,就寻上门来了。
“娃娃还生病呢,拖不得,这就走。”师父不敢耽搁,带着我赶紧出发。
进村时村民指了指那道梁子,“老早之前叫土梁子,后来不是在那枪毙死人么,就叫成了死人梁,两个娃娃就是去了那儿。”
师父多瞅了几眼,土梁子上没有树,全是荒草,此时倒也不急着去看,先把孩子的病治好才是正题。
到了地方,师父直接叫魂,大人连说叫过好几次魂,没用,但师父不管,别人叫的跟他叫的能是一回事么。
“跟在我后面,我叫名字,你就回答回来了,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回头。”师父指了指孩子的爹。
抱着一只公鸡,师父带人去了土梁子附近,然后在地上画了个圈,将写着孩子名字八字的裱纸烧掉,而后大喊名字,“小龙,回来哟!”
小龙爹在后面应一声:“回来咯!”
师父右脚迈出,左脚并上,顿一会儿再走一步,如此重复,走的很慢,三步时喊一声小龙的名字,小龙爹便要在后面应一句。
走了没几步,能听到后面风吹草动,可明明没感觉到风。小龙爹觉得有人跟着他,想回头看,可来时师父叮嘱过,他便没有回头,安心应着师父的喊话。
“喔喔喔!”怀里公鸡叫了几声,师父的脚步才稍稍轻快,口中喊的词也更快了。
就这样一直喊到村口,师父在路中间画了个圈,给里面烧了纸钱,再走几步又画一圈,又烧纸,一直烧到小龙家门口,让小龙爹先进去,他在门上贴了道符。
“那地方不干净,有可能叫回来别的魂,圈里烧的纸钱就是打发那些野鬼的,懂事的自然会回去,如果还不满意,一头撞到门上的符,活该,这叫先礼后兵。”师父给我解释。
洒了符灰水后没一会儿,小龙渐渐能下地走路了,师父说再过几个小时就完全好了,大伙这才放心。
然而事情还没完呢,小龙没事了,丢在河里的小毛咋整?这都好几天了,也去下游村子打听过了,根本没见着尸体。
师父赶紧赶去河边,用小石子在河滩上围了个圆,问了小毛的生辰八字后现场写裱,准备做法。
我赶紧把围观村民往后赶赶,倒不是怕师父的秘术外传,主要是阴阳行当,普通人还是回避为好。
“……归兮归兮,呜呼哀哉!”
师父念完后把裱烧掉,用桃木剑在地上划了几下,然后让小毛家属喊小毛的名字,其他人往下游走走,看有没有什么发现。
“找了几天都没找到,他这么简单一折腾就能找到了?”大伙窃窃私语,不过还是依照师父的话向下去了。
没一会儿传来吆喝,众人跑过去看,下游百米处河水转弯,靠崖壁的河水深绿,看着都很深,人们一般不会来这地方。
此时深绿色的河水里漂着一个人形,看大小应该是个孩童,心里已经有数,赶紧找杆子拨过来,正是消失多日的小毛,都被水泡涨了。
大人把年轻的赶到一边,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小毛尸体上,准备抬回去。
师父让他们不要着急,蹲着身子翻找一会,从小毛的衣服里拿出一片黑布,正是小毛从土梁子上带回来的那片。
“有东西跟着他,把他拉到水里淹死了,还压在身上不让尸体浮起来,刚才做法的时候那东西才跑了,尸体就浮上来了。”师父把黑布小心收好,让大家把尸体抬回去,但别进家门,他还要做法事。
这边忙活完了,师父让我把所有家伙带上,马不停蹄去了土梁子。
“这些死刑犯活着的时候都是亡命之徒大恶人,死了也没做什么法事,加上本身‘气’比较大,长此以往就成了煞地,跟一般的乱葬岗不一样。”师父说。
“那当时为什么要在这里枪毙死人?”我问。
“我想可能与当时的坏境有关,早些年间提倡‘破四旧’,什么神啊鬼啊,敢说这些就要挨批斗,而且这地方的风水还行,不是阴地。可能以前村里人多,出出进进的人气能冲淡一些煞气,可现在好些人家搬出去了,留下来的少了,也不敢走这条路,人气就淡了,阴煞气自然重了,那些东西不老实了。”
师父开始做法,在梁子几个方位埋了东西,随后进了里面烧纸,把那片黑布也烧了。
“虽是该死之人,但咱们是阴阳先生,对那些东西该有的敬意要有,该烧纸钱。归去来兮,归去来兮!”
回了村子,师父说给梁子布置了东西,但不一定保险,又给他们出了两个主意,要么放一把火,把山头烧一遍;要么在几个方位种些桃树,用桃木冲淡那些煞气。
山里人对大山有莫名的情怀,怎可能放火烧山?而且放火犯法,烧大了就完蛋了,于是选择第二个法子。师父便在土梁子上指了几处,那些方位必须有桃树,其他倒无关紧要,不过村民为了保险,还是决定给整个梁子都种满桃树。
“别说埋尸的乱葬岗,单是死过人的地方魂魄可能残留,不做法事就徘徊不散,阴煞气再重些,形成野鬼恶鬼,不知情的人无意得罪了就麻烦了,所以给死人设坟立碑,不单单为了怀念祭拜,还有镇压和警戒生人的意思。总之啊,老祖宗留下的每一道仪式都有其含义的。”师父说。
(如今那道梁子成了一片桃林,春天很好看。村里人早搬完了,想来也没几个记得那道梁子是个乱葬岗,有个别名叫死人梁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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