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常言道“打江山易,守江山难”,商业帝国也是帝国,财富江山也是江山,守住财富远比赚取财富更需要学问,富不过三代,有时候别说三代,三十年都难。
董正东出生农村,吃的没多好,却长得胖嘟嘟,于是落了个外号叫董胖,这可不算贬义词,因为当时的人看来,胖是福相,将来肯定是个有福的。
三人成虎,说的人多了就当真了,董胖提着烟酒跑来找师父,求师父给他算算卦。
师父看完八字后捋了捋胡子:“老话有点道理,你还真有财运,可得了运势之后出现岔路,一条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董胖就急着问:“有财运?什么时候?在哪儿?”
“可以出去闯闯,三五年内就能看到转机,只要抓住机遇,保准大翻身,只是后面财运过去,如何细水长流是个问题,得提前做好规划。”师父回答。
董胖谢过师父,第二天提着行李坐上进城的班车。
他在城里有个亲戚,亲戚介绍他去给一个搞装修的老师傅当学徒,粉墙刮腻子的杂活儿。董胖的手艺不好说,但心思很活泛,跟师傅和几个工人相处不错。
大约一年半,董胖跟的老师傅身体不舒服,毕竟每天跟油漆石灰粉打交道,时间久了易得肺病,于是退出这行回家养病去了。董胖得了一批人脉资源,拉了几个小工出来单干,成了小工头。
时运时运,时也运也,没出几年董胖时来运转,接连接了几个大活,比如某矿工家属院改造,他分了一杯羹,直接开起来小轿车,再后来城里买了房,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,老家给父母盖了个二层小洋楼,逢年过节回来看看,羡煞旁人。
人性很难说,有些坏人有钱会想做慈善,以弥补道德和名声上的缺憾;有些人有钱就变坏,以享受从未享受过的快活。董胖属于穷小子翻身,虚荣感油然而生,这很正常,“爆发户”一词就是形容这种情况的。
举个很直观的例子,过年给亲戚孩子压岁钱,老家那边大都五块十块,毕竟都不富裕,即使条件好点的,也不会包多大红包,因为这东西是相互的,你给我孩子五百,我怎么好意思给你孩子五块?都是亲戚熟人,知根知底,没必要在这事情上“装”。
然而“爆发户”是什么?就是要面子,再说难听点,就是要足够“装”。董胖开着小轿车走亲戚,带着高档烟酒,亲戚不好意思收,但大过年就是这种礼节,不得不收。等到回礼,亲戚看着自己能买得起的礼品,都不好意思拿出手,只能将那些高档货原样还回去。慢慢地,有些亲戚不太愿意与董胖来往,因为不是一路人。
当然,这种只是少数,富在深山有远亲,更多的是讨好吹捧董胖的,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,过年那几天,他几乎天天办酒席,大鱼大肉招待这些上门的客人。
“财不露富,咱们农村有个道理,别在亲人面前装大款,一来大家知根知底,没必要过分表现,二来穷亲戚开口找你借钱,你借不借?”董胖来师父家探望,师父已经作古,只能由我来说这番话了。
董胖毫不在乎,“借就借嘛,能借多少?我在乎那点钱吗?”
我叹了口气,他现在财大气粗,看不上几千几万,浑然忘了没发达时扣扣索索过苦日子的模样,那才是大多数人的生活节奏啊。
“低调点没坏处,师父当年就想说了,你发达后有两条完全相反的路,一条是找个常远生意,做到细水长流。另一条么,你的财运只有这几年,若是没抓住机会,别看现在风光无两,其实倒塌只在一瞬。”我劝诫他。
董胖不以为然,就像普通人想不明白,那些身价百万千万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穷光蛋,财富不都是慢慢流失的么?
账不是这么算的,就像董胖身价几百万,其中房子车子,工程队的人和机器等占了大头,流动资金没那么多,现实的例子还少么?财富远比想象中更脆弱,更容易失去。
我的那番话董胖只听进去一点点,在县城开了个小汽修店,大头仍在工程。
有一年他包了个活,先是工人做工时出了意外,赔了不少钱,后来工程验收时质量有问题,他补了不少窟窿,导致资金链出了问题,工资都发不出来,他躲起来暂避风头。
不得不说世事无常,当年吹捧他的都往他手里塞人,他大包大揽,将这些人划到手底下做事,正是这些人成了摧毁他的最大助力。
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他是躲起来了,可这些人是老家带出来的,知道他的“庙”在哪,跑到老家小洋楼讨债。老家住着董胖父母,两老人哪能阻挡得住,值钱的家具全被搬走,窗户上的铁栅栏都拆个不剩,只留一个空壳子,气派的落寞。
“哪能被一个小跟头绊倒,等我东山再起。”董胖不以为然。
然而运气似乎跟着这次事故一起走远,之后很难接到像样的大活,加上那几年房地产行业腾飞,各种有本事的建筑队入场,他这半路出家、内部矛盾重重的队伍很难竞争,何谈东山再起。
宫殿豪华时看不出来,一旦破损,屋漏偏逢连夜雨。人有钱时觉得诸事顺畅,一旦困顿,处处都是窟窿,补都补不过来。
董胖欠了债,有家不能回,跑去找亲戚朋友借钱,一个个把头摇成拨浪鼓,比陌生人还冷漠,那些曾经借过他钱的,一时半会也还不起,能咋办呢?
没法子,董胖把城里的房子车子卖了,剩下的只能靠县城那个小汽修店慢慢还,可汽修店不景气,半死不活,最后也盘了出去,勉强还清。再后来他跟媳妇进城打工,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了。
“短短十几年,大起又大落,太刺激了。”董胖有时会发出这样的感叹,苦笑里有几分无奈,也有几分后悔。
看他高楼起,看他宴宾客,看他楼塌了……
他本可以有一个富足的后半生,可惜没抓住机会,那些财富变成了过眼云烟,烟消云散,留下无限悔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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