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这世上有许多恶人,同时也有很多善意,某些陷入困难的人能得到别人的捐款资助,这不稀奇,但你见过几年如一日收到陌生人汇款的吗?
牛叔以前做的是贩牲口的生意,这县城最常见的牲口无非牛羊,牛叔家境还算不错,村里排得上号,为人也很和善,当得起德高望重,所以有了牛叔这个称号。
然而比牛叔为人更为突出的是他的腰椎间盘,加上多年老风湿,上年纪后牛叔不再跑动,安心在家种一亩三分地养老,有事没事看看别家牲口,兼职当个兽医,日子过的十分安乐。
某年一个夏天,我给村里一位老人办白事时牛叔跑过来悄咪咪问我,“你走的地方多,去过北京,知不知道北京XX大学。”
我说知道,挺不错的大学,可为什么一位山村老人会问起千里之外的名牌大学呢?
牛叔从抽屉里掏出一个信封,“几个月前收到封信,地址就是北京这个大学,开始我以为寄错了,没想到退回去后他又寄过来了,上头就是我的名字,可我跟这大学一点联系都没有,奇了怪了。”
我说可能是牛叔哪个亲戚的孩子读了这个大学,从大学寄过来也不足为奇,不然解释不通。
牛叔边摇头边叹气,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里头还有一张汇款单,一千块钱,只说给我养老,没写是谁寄的,你说怪不怪?”
确实很怪,牛叔家不算贫穷,还没到要别人捐款度日的窘境,更何况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的捐款,可信上白字黑子写的清清楚楚,一千块钱让牛叔补贴家用。
“我儿子都没这么孝顺。”牛叔又为难又无奈。
我问牛叔打算怎么办,牛叔说无功不受禄,既然信退不回去,只能先把这笔钱存着,等搞清楚怎么回事,找到事主后原封不动还回去。
“无主之财,花不得啊。”牛叔说。
又过了半个多月,牛叔收到了信,里头依旧是汇款单,还是没写名字,牛叔无奈,只得将这笔钱跟之前的放在一起。
如此反反复复,一年多时间收到近一万块钱不算小数目,牛叔托我件事,去北京的时候到那个学校打听打听,到底是谁干这缺德事。
“这不好事吗?咋能说缺德呢?”我笑着说。
“莫名其妙收这么多钱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,让我这糟老头子整天提心吊胆过日子,可不是缺德事吗?”
我答应下来,但之后两年我多在南方各地走动,没去过北京,再回镇子时那笔无主之财已经攒到四万了,牛叔看着满满一叠信封,还有存折上的数字,“现在连地址都懒得写了,一千块变成两千块,可越是这样我越不敢要。”
牛叔还说他去过北京,可学校那么大,没打听出一丝消息,到后来信封上的邮戳变了,看地址就在县城,他也去过,甚至在邮局门口守了两天,依旧没有眉目。
我安慰牛叔,“可能是你早年做了什么好事,人家报答你呢。”
牛叔没好气地怼我,“早年间我就一牛贩子,哪有闲钱跟闲时间做好事,就算报答的话也不用这么多钱啊。”
此事暂且按下不表,却说另一件事。
大概两年后我接到个活,县教育局某个小领导找我算卦,跑去一看是个年轻小伙子,叫长生,他是听说我的本事后想见识一番,便让我随便算算,比如官运什么的。
起卦,卦中财官两旺相生,官生父,父母爻持世临日而旺,这长生应该是大学毕业不久。世爻临五君位,申金持世,虽是副职,但有实权。兄弟爻旺,子孙爻旺,财得旺木所生,工资还不错。
长生指了指桌上满满一堆文件,“这部门不大,但一把手刚调走,只能由我这二把手硬着头皮顶上,忙的跟孙子似的,实权实权,建立在痛苦之上,我还太年轻了啊。”
无意之间在桌上看到一个信封,跟牛叔那个有点像,可有时候怎么也想不起来该想起的东西,我第一时间没产生联想,只觉得在哪见过,转念一想,天下信封差不多一个模样,没什么好奇怪的。
长生明面上跟我抱怨担子重,实则也证明自己真的有实权,怪不得算官运呢。
可能会有人疑惑年轻人真的能爬上去吗,这不得不说一下近些年的现状,越来越多的大学生愿意回家乡发展,小地方也有很多政策支持这种选择,长生又是名校毕业,根正苗红,做事很有分寸,拔尖很正常。
卦中午戌半合生世爻,财官世俱在震宫,震主动,预示着长生的职位还会有所调动,上六爻官星临戌土,戌指西北,则说明他调动的方向应该是西北。
“调动?那是升还是降?”
没有人不关心自己的职位变动,即使如长生这般年轻人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前途,迫不及待地问我。
“应爻官星出空辰官冲起戌官,父母爻得长生之故,这次应该是升。”我回答他,也对这个年轻人另眼相看,年纪轻轻就得上面重视,前途不可限量。
长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,拉着我出去吃饭,顺手将信封揣在兜里,说顺路寄封信,我这才想起牛叔那档子事,便顺口说了一句“别是给一个不相干老人寄的吧。”
长生立马愣住,很惊讶地问我:“你怎么知道?这也是卦里算出来的?”
我也愣住,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?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真扯上关系了?同时回答长生,倒不是卦里算出来的,只是恰好认识一位收到匿名信的老人而已。
长生把信寄出去,跟我吃饭时合盘托出,“倒也不是不相干的人,那个牛贩子对我家有恩哩。”
这事要从十年前说起,当时的长生只有十来岁,还在读初中,他妈常年卧病,他爹是个普通农民,家境很是清贫,家里唯一值钱的除了几间瓦房就是一头牛了。
那年牛叔去长生老家贩牲口,长生爹牵出自家牛要卖,把牛卖了的话家里的地怎么耕种?靠长生爹一个人肯定耕不完,人还要受罪。可不卖牛的话长生妈要吃药,长生要读书,都是用钱的,咋整?
牛叔知道这家人的状况,联想到自己儿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才出去打工,这小地方读个书不容易,于是付了长生爹一头牛的钱,说长生家的这头牛就算自己买下了,让长生爹再帮养几年,等养肥了他就来牵走。
明眼人都看出来了,牛叔这是变着法子给长生家借钱,等长生家缓过劲来他再来牵牛,缓不过的话就当做善事了,世上真有这么好心的人?
“我家媳妇也卧病在床,娃儿也要读书,要不给我也赞助点?”边上的人调侃。
牛叔直接啐了一口,“你家媳妇刚在村口跟我调情呢,卧哪门子床,你家娃儿两位数加减法都没算明白,几年级来着?”
如此打打闹闹,长生爹一通感谢的话没缝隙说,只能让长生记住这牛贩子的恩。
后来两年长生家卖粮食周转过来,长生爹拉着老牛找到牛叔家门口,他是来还牛的,毕竟这牛已经算是牛叔的了,如今养的很肥,长生爹用了心的。
牛叔问长生家状况,长生爹说老牛下了牛犊,家里有能劳作的牛,孩子也上了高中,让牛叔不用担心,这份恩情他记着呢,牛叔则让孩子好好读书。
此后两家没了来往,在牛叔看来牛跟钱两清,自己不过是顺手送了个人情,可有时候这种人情就会被对方永远记着。
长生学习很好,考上了北京的好大学,在县里闹出不小动静,牛叔听说过这号出息孩子,只是没敢把长生跟当年读不起初中的娃儿往一块儿想。
长生在大学一边努力读书拿奖学金,一边打点零工赚钱,本想着给家里寄钱,但长生爹是个有骨气的,觉得孩子还没毕业,家里怎么能用孩子的钱。可长生孝顺,非要给家里寄,最后长生爹一拍板,直接寄给牛贩子得了,但又害怕牛叔不收,就没写落款,于是有了开篇牛叔收到匿名信跟无主之财的事。
长生在大学赚的钱只能算零钱,攒两三个月寄一次,但等毕业参加工作,有了稳定工资,这种汇款就频繁了,几乎一月一封,钱也从一千变成两千,本想多寄点,可又害怕太多了牛叔不收,不是还有句话叫“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”么,钱多了也不好,容易招贼。
长生将来龙去脉说清楚,我也将牛叔那种惶恐说给长生听,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好几万,该还的情也早还清了,而且这种还法牛叔也不乐意接受啊。
接下来我两头一通气,长生登门拜访了牛叔,牛叔直接把这几年寄的钱的存折往长生怀里一塞,“钱多烧的?拿去,该干嘛干嘛去。”
长生还想说什么,却被牛叔瞪的憋在肚里,感谢的话说了一大堆,最后只能带着存折走了。
后来那笔钱用来资助县里贫困生读书难了,长生以个人名义资助的,也因为这件善事他被调去市里,就在县城的西北方,与卦象完全相符。
滴水之恩涌泉相报,有时候的善意不一定会被记得,但有时候或许就会被记一辈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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