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那些年,我算命那些事653:两根断指骨》


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

从古至今我们中国人把“孝”看得很重,放眼世界能这么注重孝道的群体没几个,所以流传下来不少关于这方面的故事,孝顺的,不孝的都有,我也间接写过我接触到的,然而早些年师父接触到的人和事更让人印象深刻,毕竟当时的生活水平和背景不比现在,命苦悲惨的事很多,故事讲起来更让人有感触一些。


师父是个很传统的人,仁义礼智信方面做的很周到,同时严格要求我和他儿子,记得刚入门的时候就教导我忠孝,孝顺长辈,忠于家国等等,所以他在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可能会看不过眼。


隔壁镇子上有个姓梁的老头,靠卖锅盔为生,我们镇到了赶集日时老梁头会挑着一担子锅盔赶过来,而师父恰好喜欢吃锅盔,也算是老梁头的老主顾了,一来二去的两人聊到了一块儿。


老梁头有两个儿子两个闺女,闺女嫁去了外镇,两个儿子都已成家搬出去住了,所以老梁头一个人过。


师父觉着老梁头是个可怜人,有个头痛脑热的身边都没人照看,老梁头亮了亮自己胳膊上的肉,说他身子骨硬朗得很,挑着一担子锅盔走乡串镇这么多年,早就练出来了。


老梁头还说了很多年轻时候的事,比如自己如何把儿子闺女拉扯成人,孩子的娘是哪年没的,是怎么没的等等,说的越多,师父越能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一股子失落劲,看来老梁头的两个儿子对这个老爹并不孝顺。


起初这些只是推测,有一次老梁头的大儿子来集市上找老梁头,师父以为是帮着老梁头收摊子的,然而事实是这厮来找自己老爹要钱的,把老梁头刚赚来还没焐热的那点钱全攒摸去了,害的老梁头连别人的钱都找不开零,还是师父帮的忙。


师父说日月角尖突出且歪斜的人打小与父母关系不深,交流沟通很少,长大以后来往不频,甚至会埋怨抱怨,再加上眉棱骨突出而无肉包裹,眉毛杂乱逆生,眉尾有分叉,可以说老梁头的儿子天生就是个不孝相,老梁头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。


师父看人的本事自然不弱,老梁头家的情况还真被他说中了,甚至比他猜测的更严重一些。


虽说老梁头身子骨硬朗,但再硬朗的人也架不住时间来熬,年纪到了身子终归是要垮的,以前能挑着担子赶集,后来连提水都费劲,他一个人过日子,其中不便只会更多。


有一次下大雨,老房子漏水里,炕上的被子被浇湿了,老梁头搭着梯子去修房顶,不小心滑下来扭了脚,真的是“屋漏偏逢连阴雨”。


村里人看不下去了,让老大老二把老人家接去自己家里住,两人可能因为闲话太多,还真将老人接了过去,不过顺便把老梁头为数不多的旧家具全瓜分搬走了,名义上是淋了雨,拉回去晾一晾。


老梁头在大儿子家没住两天就被大儿媳说了闲话,每天阴阳怪气的暗示好吃懒做,自个家养了个闲人,还说二儿子如何如何,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了。


老大把老二喊来,商量着自己老爹是不是该去老二家住几天,两兄弟吵了半天后决定住个三五天就换一下,于是老梁头又被折腾到了老二家里。


老二比老大更不堪,怪话说的更多,而且时常套老梁头的话,问有没有藏着什么宝贝,反正老梁头去了后那些宝贝还是留给儿子的,不如现在就交出来得了。


这下子老梁头是真待不下去了,骂了儿子一顿跑回来自个的破房子,继续一个人活吧,只是家里的东西全被两儿子拉走了,连个碗碟都没留下,于是他又开始跟两个儿子讨东西,最后勉强凑齐了日常用的物件。


有一次师父到老梁头的村子里办事,看到老梁头的状况后心里不落忍,他便想了个主意,让老梁头来家里住几天,说是山人自有妙计。


“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会主动赡养一个糟老头子?”这事发生后很多人不解,发出了这样的疑问。


“听说老梁头留了什么宝贝,这人得到消息了,伺候着养老送终,那宝贝不就到了自己手上了!”


人民群众的想象力十分丰富,不知是谁编的这个消息把这事圆的有门有道的,听起来像那么回事,更甚者连什么宝贝都编出来了。


“听说是老古董老物件,也可能是老钱(老版本的钞票),有的有钱人喜欢花大价钱买来收藏,值钱着呢。”


这些话传到了老大老二耳朵里,两兄弟坐不住了,拉着牛车来师父家把老梁头接回去,两兄弟换着伺候,每个人家里住几个月,甚至那两个常年不回娘家的闺女都时常来看望老梁头,老梁头这才体会到了有儿有女的滋味。


老梁头的口很紧,绝口不提宝贝的事,这些都是师父教他的,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真藏着什么宝贝呢,儿媳妇说的闲话也少了,虽然老梁头住着有点不自在,可身边好歹有个伺候的,挺好。


日子一天天过去,老梁头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,最后瘫倒在了床上,两儿子憋了那么久终于憋不住了,跑到老爹跟前打问什么宝贝。


老梁头摇了摇头,“哪有什么宝贝,家里值钱的全被你们弟兄两搬走了,就差把那房子拆了,能藏住个啥啊。”


若是师父在场,肯定会嫌老梁头太早揭了底牌,可老梁头就是看不下去自己儿子那般恶心样,所以才挑明了。


两儿子炸了锅,说的话有点过了,已经在商量着这个瘫痪老爹后事该由谁出钱,该怎么办。


老梁头抬了抬手,手腕上有个银镯子,原本是老伴的嫁妆,老伴走后他就随身戴着,“这个镯子是银的,虽然不值钱,可好歹够你两给我挖个坟吧,把我埋进土里就好了。”


两儿子见了镯子立马急了,都跑过来抢,两婆娘也掺和进来,最后镯子被大儿子抢走了,二儿子也没落下,把老梁头手指头上一个戒指撸了下来,那个戒指是铜的,压根不值钱。


老梁头躺在床上老泪纵横,刚才那一顿折腾之下他觉着手指头疼的厉害,估摸着有两指头折了,可没人在意他的感受,他就憋着没出声。


当天晚上老梁头爬到厨房里用菜刀剁了两根手指,然后喝了农药没了,可能是对两儿子真的死心了。


老梁头的死掀起了一股子风浪,但没持续两天就被压下去了,因为两个儿子的说法是老爹不想成为家人的负担,自己选择的这条路,虽然这么说也不算错,但总觉着不大对劲。


师父作为老梁头的朋友自然要参加老梁头的葬礼,可老梁头的儿子还真没打算办白事,那得花多少钱呐?还是师父帮忙操持的,平平淡淡的埋了。


前面说了师父对孝道什么的看的很重,老梁头两个儿子的德行他看在眼里,心里憋了一肚子火,就悄咪咪的把老梁头那两手指收了起来,没跟着一起下葬,事后火化成两截指骨,装在瓶子里藏到了老梁头的旧屋下头。


老梁头头七刚过完,两个儿子扛着家伙准备拆旧房子,美其名曰腾地方,实际上自然是挖宝贝的。


两个人掘地三尺,从房子底下刨出来个小罐罐,里头装着的是师父埋下的指骨,两个没见识的主以为挖到了什么稀奇宝贝,平分了拿回家收藏,不知道那几年有没有做噩梦。


师父说他这辈子就做过这么一件亏心事,因为人死后都要想法子凑全尸,他没给老梁头一个全尸,不过下葬的其他细节他做到了最好,但求老梁头能原谅他,他也是为了教育那两个不孝子。


据说后来大儿子准备卖那件宝贝,请了个懂行的来鉴定,人家说那是死人骨头,大儿子还不信,这时候师父特意放出话去,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。


试想谁能将老爹的骸骨收藏好几年的?尤其是发生在那么不孝的儿子身上,据说两儿子被吓了半死……


“也只能这么教训教训了,可怜老梁头活着的时候没享福,唉。”师父经常还抱怨这件事。


两截指骨最后回到了师父手里,在他快临终的时候将那两截指骨埋进了老梁头坟里了。
(2)
钱婆婆钱婆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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