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​那些年,我算命那些事404:婚散夫亡》



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

看多出轨离婚的糟心事,心情难免有点丧,今天便讲一个有点感动的平凡爱情故事,证明这世上还有纯朴的真感情。


早年间我跟老七参加了一场婚礼,“新郎新娘”不是年轻人,不够“新”,更不是我朋友,甚至于我压根不认识两人,但老七认识,于是拉我去了。


婚礼在那边县城一个普通小院举行,酒席不足十桌,宾客多是老头老太太,没几个年轻人,他们的神情也很奇怪,有惆怅,有期待,还有些感叹,似乎这是一对经历千难万险才走到一起的新人。


新郎新娘入场,没戴红花,没披盖头,穿着一身新常服而已,两人年纪约莫快五十,要不是老七介绍我压根猜不到这两人就是新人,只会当成一方双亲。


“女的叫梅姐,男的叫宝哥,都不容易。”老七感叹着说,而后跟我介绍详细情况。


这两人的婚姻原本存在伦理上的阻碍,因为梅姐是宝哥的嫂子。


宝哥叫小宝,他有个哥哥叫大宝,90年梅姐嫁给大宝,91年给大宝生下一个儿子,原本该是幸福一家,可世事无常,后续故事偏离甚远。


91年年底,老七师父带着年幼老七行走江湖,恰好路过此地,当时这里还是贫穷小村镇,到处是破破烂烂的瓦房,没一间楼房。


村里人听说来了个算命先生,好奇者不少,梅姐抱着孩子看热闹,见老七师父很有两把刷子,心里蠢蠢欲动,遂上前求卦。


老七师父看了梅姐两眼,逗弄一下怀里婴儿后起卦,这一看脸色就变了。


“不太好?”梅姐问。


老七师父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,“很不好。”


梅姐的神情也变严肃,怀里婴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开始放声大哭,梅姐赶紧哄,可就是哄不好。


老七师父分析卦象,《夬》卦,五阳一阴,刚柔失调,阴阳不平,婚姻里男阳女阴,阳多阴少必遭婚灾,但这个婚灾不是感情上出现变数,而是别的方面。


卦象里子孙爻持世,子孙发动,虽化退神,但临太岁冲克日辰,又冲应爻寅木鬼官,且构成寅巳申三刑,不是好兆头。


此卦官鬼寅木在一兑二乾三金的围克之下,无一点生机,申酉两年,金临太岁旺地,而寅木官鬼处死绝之地,又主卦与变卦皆属坤宫,这叫寅木官鬼入坤宫之墓,预示她的丈夫不妙。酉申两金处旺势冲克微弱寅木,夫有病或伤,旺金冲克寅木,因手术而亡。


也就是说她的丈夫大宝可能有难加身,而且会是大难,要进医院动手术,手术没救回来,至于年月,92年壬申,这个“申”对大宝很不好,92年便是应劫之年。


老七师父没敢说的那么直白,梅姐还在考虑“婚灾”二字该如何理解,直说自己两口子感情很好,不可能出现矛盾,越是这样,老七师父越不知如何解释。


“明年他有一劫,可能要进医院,搞不好会……”老七师父欲言又止。


人们都不喜欢听不想听到的,梅姐结婚不久,家庭生活刚步入正轨,一个算命先生就说她丈夫有劫有灾,下意识觉得这话不靠谱,对于算命先生说的后续法子也听不进去,无非是骗钱罢了。


“再好好考虑考虑,虽不能完全化解,却能大灾化小,挺过去也不是不可能。”老七师父道。


梅姐怀里的婴孩哭的更凶,大概要吃奶了,梅姐抱着孩子回家喂奶,卦资的事提都没提,看来对这一卦意见颇大。


老七师父也没拦着,目送这个年轻姑娘离开,老七事后询问师父为何不收钱,师父回答他,“已经够可怜了,就别计较鸡毛蒜皮,可惜,可惜啊。”


老七知道师父在可惜这家人接下来的遭遇,但就像我之前很多故事里说过的那样,我们这行讲究机缘,别人不信或者不求的时候很少强加于别人身上,谁也不是神仙,不可能救遇见的所有人,换言之,终究是命。


92年壬申年到来,梅姐对这个卦象多少有点难以释怀,便让大宝找个医生检查一下。那年头一般人家哪有闲钱跟闲时间体检,钱多了烧的?奈何大宝架不住梅姐的劝,只好应了,好在没查出什么大病,就是饮食有点单调,稍微贫血,不严重。


梅姐闻言放心,看来算命先生果然胡诌,没病怎么可能住院做手术嘛。


这年有个亲戚盖新房,大宝一家去帮忙,亲戚也算宽裕,盖的是大瓦房,房顶上平铺大楼板的那种。


小地方的小房子一般都靠人力,很少用大型机械,往墙上斜斜支几根木椽,几百斤的楼板绑着绳子靠几人合力往上拉,底下的人用工具推,大宝就拿着一根杆子在下面撑楼板,没想到变故突生。


绑楼板的绳子是日常用的,并不结实,加上楼板与椽磨损,一边绳子忽然断裂,上面使力的人向后一个趔趄,有人甚至从两三米高的墙上掉下来。另一边的人肯定拉不住楼板,下面用工具撑的人赶紧跑开,大宝霉就霉在站在楼板掉下的这边……


楼板离地不过两米,一角先垮下来,大宝躲闪不及被楼板边角扫倒在地,楼板脱离椽后直掉下来,他赶紧就地一滚,那一角堪堪砸在他的身侧,可压根来不及庆幸,因为一角落地时另一角还会远吗。


旁观的人反应很及时,赶紧用手里工具往大宝身边撑,以求减缓楼板压下来的速度,上面的人也紧紧拉住另一边绳子,希望把楼板斜斜吊住,但少了一边绳子,少了几人出力,哪有那么简单。


眼疾手快的人抓着大宝肩膀想把他从楼板下抽出来,刚一动作就听到大宝惨叫,楼板已经压住大宝肚子了。


撑楼板的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不让楼板平铺在大宝身上,忙活其他工作的人也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过来帮手,最后终于将楼板移开,可大宝肚子部位已经看不得了,都被压变形了,地上留下一摊血水和失禁的排泄物。


大宝没能挺过去,在医院急救室断气了,留下梅姐跟一岁大的儿子,孤儿寡母不过如是。


谁都没料想到会出这么档子事,盖房子的亲戚也很尴尬,主动赔了梅姐一笔钱,够母子两活几年,梅姐抹着眼泪没说话,继续种地养孩子。


大宝比小宝大两岁,比媳妇梅姐大三岁,所以小宝比梅姐大一岁,这是前提。此时小宝还没结婚,因为家里的钱给大宝盖房子娶媳妇花的差不多了,要缓几年才能给小宝娶媳妇,所以此时小宝跟父母住在老房子,梅姐住结婚的新房子,虽然不大,但胜在新。


大宝的离世让一家人都笼罩上了一层阴影,小宝是个男人,性子坚强一些,主动负担起哥嫂家的土地,时常照看嫂子梅姐的日常起居,一大家挺过最难过的那几年。


时间很快过去,转眼孩子上学,加上老人上了年纪,少了劳动力,偶尔看病什么也要花销,家里开支紧俏起来,梅姐便想把自己住的房子卖或者租出去,母子俩搬过去跟公婆住老房子。


起初小宝不同意,嫌老房子太旧,转念一想梅姐一个人住新房怪静得慌,一家人住一起热闹些,加上执拗不过梅姐,便同意了。


这本不算坏事,可住到一起才发现有诸多不便,因为旧房子不大,隔音也不好,梅姐跟小宝的房间挨着,晚上睡觉时一个咳嗽一个翻身都能听清楚,梦话之类更不用说了。再比如老房子是旱厕,只挂了门帘,也闹出几次尴尬事来。


梅姐与小宝都是不到三十的男女,加上这几年互相扶持照应,这种感情有点像姐弟或者兄妹,但又有点怪怪的,两人都能觉察到什么,但碍于叔嫂这层伦理障碍不好多说,只好继续尴尬而又暧昧地维持原样过日子。


可能有人会问这几年小宝为什么不娶媳妇。一来家里没闲钱,二来跟自己嫂子生活好几年,总归有点风言风语,别家的姑娘对小宝就没多大兴趣了。至于三嘛,小宝似乎也不急着结婚,可能对梅姐有了别样感情吧,这点旁人就不好猜测了。


小宝父母是明眼人,年纪大看的很通透,明里暗里撮合两人,那年头寡妇嫂嫂改嫁小叔子不算新闻,为了过日子嘛。但小宝觉得对不起去世的哥哥,梅姐也是同样想法,换言之他们都过不去心理那道坎。


“2010年巧合之下听闻此事,发现梅姐是旧识,也听说了宝哥照看他们母子十多年,便想暗地里撮合,周围这些老人更是看在眼里,打心里觉得他俩该凑成一对过日子,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算怎么回事,奈何这两都倔,说十多年过来了,那就这样过下去吧。”老七跟我讲,他口中的宝哥指小宝。


“这么说来……他两搭伙快三十年了?”我掐着指头算了算,很惊讶地问。


“92年到21年,快30年了,皇上不急太监急,我们一群看客替他两操碎了心,终于在她儿子的游说下跨过心里那道坎,不容易啊。”老七感慨。


确实不容易,我也默默感叹。


小宝照看自己嫂嫂侄子三十年,梅姐跟自己小叔子搭伙三十年,或许在潜意识里他们早把对方当成自己不可或缺的另一半,但都碍于伦理没有迈过那一步,如今终于圆满。


“爸!”梅姐儿子跪在宝哥面前恭恭敬敬喊了一声,往日叫叔的人今天改口叫爸了,叫的不顺口,听着也别扭,但温暖而感人。梅姐跟宝哥开始抹眼泪,知情的宾客也在偷偷抹眼泪。


梅姐回神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宝哥,宝哥憨憨一笑回应一声“哎~”,赶紧拉起儿子,嘴里吆喝着给宾客敬酒。


这是一场不是“新人”的“新婚”,一场特殊的婚礼,人世间矛盾却纯朴的感情,为一个守护三十年的故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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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婆婆钱婆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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