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江湖人看事情看的多了,早就看透荣辱成败,甚至看透了生死,所以心态已经是相当的平和,而这一次,却影响了我的心情……
那是在甘肃的一个小县城。
当时我在那里帮人做事,突然接到一个当地名人的电话。这个名人可以说是在当地呼风唤雨的人,可是他跟我说话的语气很客气,甚至还带着乞求。
而他希望我做的事情,严格说来跟他没有半点关系。
说是在另外一个县城,有个医院的院长死在外地了,虽然按照规定这样的人是要被火化的,但事主希望能将尸体运送到自己县城殡仪馆然后再进行火化。
我能理解事主的心情,落叶归根是很多旅外人的梦想。死了的人应该也是希望能够落叶归根的……
其实,这个出了事的医院院长曾经和我有过一面之缘。
她是一个50多岁的阿姨,中等个子,五官平和,脸上永远带着慈祥的姨妈笑。
能给我留下很深刻印象的人,那都是有独特之处的。比如说这个女院长,我在那个县城帮人处理一件丧事,事后出现了咳嗽发烧的现象。
当时流感比较多,诚实和尊重应该是处理事件最好心态,所以我乖乖的自己去医院看病,生怕有其他病毒。
我是直接去的发热门诊,接诊我的正是这个女院长。事后证明我只是虚惊一场,但当时我见证了一个灵魂的美好。
一个重症病人出院了,家里人虽然穷的叮当响,但总想对这个曾经搭救过他们的女院长表达一些什么,所以就送了很多烧饼。
一大筐的烧饼,被抬进病房的时候,还带着重重的麦香。
非常时期,这一大筐的烧饼后来是没派上用场的,女院长不得不忍痛把它们处理掉。可她的样子就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一些印象。
老百姓很淳朴,那种贫困地区的老百姓就更淳朴。他们不会做锦旗,不会在手机上发个帖子说感恩,他们表达谢意的方式,就是给你送吃的。
只是没想到,这一次她已经是要我送回去的一具冰冷的尸体……
这个女院长仁医仁术在当地口碑极好,所以我那个名人朋友才会以最谦卑和恭敬的语气请我帮这个忙。我当然责无旁贷,接到电话的当天下午我就去了出事的那个地方的殡仪馆。
女院长是出车祸死的。出差回来,也许因为图方便搭了同事儿子的车。那个冬天大雪纷飞,路面都结冰了,虽然车上装了防滑链子,但车轮还是时不时的打滑。
就因为前方大货车突然来个急刹,女院长和同事的儿子连着他们坐的车,一起滑进了大货车的肚子里……
事件的惨烈程度就不用细说了,我到了那里的时候,虽然死者遗容已经被整理好了,但我还是被踏踏实实的吓了一跳。
女院长头上有个大窟窿,整理遗容的先生给她戴了帽子但还是没人遮住了触目惊心的伤口。
伤口被连线了,还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对疤痕做了遮盖,但你还是能看见的,能想象死者经历了什么……
整理遗容的先生告诉我,女院长的情况还是比较好的,那个开车的小伙子半个脑袋都没了,头骨被碰成了碎片……
很难过,这么好的一个医生,却就这样走了。
就在我心情黯然的时候,我那朋友又打了一个电话,语重心长,说是无论如何,希望我将这个女院长带回去。
我当然知道他说的“带回去”,并不仅仅指尸体。送尸体回去,有殡仪馆的车就够了。
来接女院长回去的,是她的两个女儿。一个博士,一个研究生在读。两个姑娘都是无神论者,但她们知道自己的母亲笃信佛教,所以处理事情的态度还是毕恭毕敬的。
可总有很多疏忽之处。
我清点了一下她们准备的物品,鞭炮和引路钱都有没有。我临时叫她们去买了,我跟她们说,没有这些东西她们的妈妈回不去的。
开灵车的司机据说已经有30年驾龄,而且这30年里他一直在做这件事。师傅话不多,但人很实在。能遇到这样的人,让我多少安心了些。他是做这个的老手,想来知道很多忌讳的事情。
女院长的尸体被抬进棺材,然后连着棺材一起放进了灵车。
在路上,在我的吩咐下,长女负责撒引路钱,次女负责点鞭炮。
我郑重其事的告诉她们:引路钱就是已经处理好的纸钱,不但车辆行进中要时不时的撒下去,更要保证每个有叉口的路口都要撒上引路钱。女院长的魂魄是要循着引路钱跟着我们一起回去的。如果叉路口没有引导方向的引路钱,魂魄有可能迷失方向走错路。
博士长女红着眼睛点了点头。
我又告诉那个研究生次女:“鞭炮必须在路过村子、城镇或者路过桥头的时候点燃。不能出半点差错,因为我们是在用鞭炮肃清那些阻挡你妈妈回去的孤魂野鬼,在为她开路。而且,这也是在提醒生人回避,谁也不愿意碰到这样的事情。”
研究生眼神有些不屑:“我妈妈是个善良的人,即便这世界上存在鬼魂,我妈妈也不会害人的。”
博士看了妹妹一眼,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:“一切都要听从大师的,妈妈生前就相信这些。”
研究生低下头不说话了。
灵车的布置这些都不让我操心,因为这毕竟是殡仪馆的车,做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。
我上了车,发现前面的祭台已经摆好,还有一盞固定在祭台上面的灯。
当然因为这是汽车,上面不能有明火。这种灯只是做成了油灯的样子,其实里面发光的是一个小灯泡。
送尸体回去有着很多对小细节的要求,就比如说灵车在半路是不能停下来的,行进可以很慢,也可以踩踩刹车,但不能长时间的停留。
而且送尸体回去一般会选择在晚上进行。这个不用说大家都懂得为什么会这么做。
第一,晚上回去,魂魄才会跟着回去。
第二,晚上回去,可以回避生人。
像生病的人或者家里有喜事的人,其实他们都很忌讳碰到送尸体的灵车。
送骨灰的还好一点,没那么多人害怕。
这一路上难免可能经过村庄或者小城镇,半夜三更的回去,可以尽量减少对人家的打扰。
好在两个闺女都比较听话,严格按照我说的做了。
老大一直不停的往路上撒纸钱,一张一张的扔下去,大概两三米路就有一张。每个岔路口她会记得多扔两三张。
老二在进村的路口就放鞭炮,过桥头的时候也会放。这鞭炮不需要很长,哪怕只有十来响也可以。
此次路程有50多里,大雪天,半夜三更。走的都是乡村路,路况不太好,而且路面还有积雪……
所以我们深知这一程的凶险。
司机师傅皱着眉头,专心致志的开车。
大冬天的,他额头都冒出汗水来了。
知道他很紧张,我便安慰了一句:“死者是个好人,不是说好人自有天相吗?放心吧,只要专心开车就好。”
师傅点了点头,紧张的表情终于松懈下来。
车里音量很小的播放着哀乐,再加上祭台上那盏灯发出昏暗的光,使本来就很沉闷的环境更多了一些凄凉的色彩……
车子的行进很慢,大概也就四五十码的速度。
这个过程中有一座桥是没有栏杆的,桥面就是路面,下面是一条很宽阔的河。
大冬天的,河里已经结冰了。在车头灯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冷的光芒。
我有点担心,冰面反射的灯光会不会刺着司机的眼睛?反正我看着觉得挺刺眼的。
心里正在胡思乱想,祭台上的那盏小灯突然非常诡异的闪了两下,灭了。
气氛马上变得紧张,汽车的底盘也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声响,“咯吱,咯吱……”
声音很刺耳,让人毛骨悚然。
我突然感觉到这车的行进有点奇怪,司机好像没打方向盘似的,一直向着右方前进,眼看就要走到桥面的边上……
“干什么?”我提醒他一句。
“方向不灵!”司机急得额头冒汗。
我往棺材的方向看了一眼:“别多事,你两个女儿还在车上呢……”
两个姑娘脸都吓白了,也齐齐地望向棺材……
灵在方向盘突然又变得好像没问题了。
司机及时扭转方向,灵车安全的过桥。
司机靠边停车,试了几下方向,发现车根本没什么不妥。
“是头有问题……”有着30年工作经验的老司机问了我一句:“没把她的帽子戴好吗?”
我想起女院长头上的大伤口,不是帽子没戴好,是有些东西真的遮不住啊。
看来女院长很注重自己的形象,不希望自己残缺不全回去……
我赶紧拿了一张纸钱,盖在她伤口的位置。
然后我对司机说了一句:“继续开车吧,师傅。”
凌晨4:00,我终于护送灵车安全的到达了目的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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