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我写过很多农村故事,主人公为女性的不少,导致很多人认为农村女性依旧是上世纪的传统思想,甘于平凡,没有任何奋斗劲头。这种想法要不得,任何时候任何地区永远不缺不甘平凡的人,落后地区尤其凸显那种铿锵。
艳姐的名字跟长相完全不符,别说艳,甚至连好看都算不上,加上家境一般,也没条件收拾打扮,只是普通群体里的一员,但后来的艳姐名声不小,这又是怎么回事呢。
时间推回93年,艳姐的村子终于通电了,人们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更远的世界,马上三十岁的艳姐心里生了不一样的想法,变得蠢蠢欲动起来。
“总想在这个多变的年代做点什么,可看了一圈都没找到该做什么。”艳姐说,所以她想看看自己的运势会在哪年出现变动,或者转折。
师父虽然生在农村,但应该是我们那边为数不多见过外面世界的人,所以对艳姐的心思没有任何嘲笑,反而带了几分欣赏,好好分析起了她的命理。
95年乙亥,流年支亥水冲动官星,官星为工作、事业,所以这方面有变化,流年干透出财星,在工作事业上有花费投资的迹象较明显,是艳姐最有可能动起来的一年。
然而艳姐似乎懂一点点命理常识,她问师父,官星有代表丈夫、男人的意思,所以为什么不是婚姻感情上的事,而是工作事业上的事呢?
师父笑着回答她,“道理很简单,流年支亥水,只冲官星而没牵动日支夫妻宫位,所以这官星并不代表婚姻感情。”
艳姐似懂非懂,但也听明白了,如果自己有变数,那95年便是最有可能出现变数的节点,因为在本地生活,都是守着几亩地过日子,很难被称之为工作。
师父沉默一会儿后不忘提醒她,“然而首先要跨过94年的坎。”
94年甲戌,年干透出财星,说明94年会发生的事与财星所代表的人和事物有关,流年支戌土为印星,代表房子、长辈,尤其与年柱相冲,说明因房子或父母辈而花钱的机率较大。
试想艳姐本就一个普通妇人,想开展自己的事业本身就难,而94年极大可能有一笔支出,那95年想变动便难上加难了。
“不过我依旧看好你,这潭死水也该有点波澜了。”师父说的意味深长。
上世纪农村地区似乎一直是封建落后的代名词,确实该有点新鲜事物发生,给这里的人们一些启示和警醒。
94年如期到来,艳姐跟我们师徒都在等着看此年的破财点,直到下半年终于明了了,艳姐的公公查出结石,要去市里做手术。
那年头可没医保,一个手术要花的钱对一个普通农家而言不是小数,而且手术的花费不光是住院医药,家属去陪护要吃住吧?那可都是钱啊,加之城里不比农村,吃住肯定不便宜,病人还要吃好的才能保证营养跟得上,花销只会更多。
艳姐家有点存款,但刚够看病,艳姐便回了趟娘家,从娘家拿钱给公公看病,注意是“拿”不是“借”,也就是说这钱可还可不还。
外人都说这女人有点“胳膊肘向外拐”,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,艳姐严格意义上已经不算娘家人,但要起钱来丝毫不含糊,血缘关系还是比不过她跟她男人的关系啊。
艳姐娘家人明事理多了,指着那些说闲话的一顿骂,“怎么地?我这样的亲家你眼红了?谁家没个小病小灾,愿你生病时你亲家冷眼相看。”
其实不止出钱,照顾公公养病的担子也被艳姐接过,毕竟丈夫要顾着庄稼,婆婆年纪大了,只有她能暂时离开,只是男女有别,照顾住院的公公难免有些不便,但艳姐都没在乎,闲话由别人说去吧。
“看病吃药这种事在所难免,花多少钱无所谓,只要人好好的就成。”艳姐回来后师父宽慰她,并说要是有难处可以说出来,师父可以帮衬点,但艳姐什么都没说。
时间来到95年,有一次艳姐去县城卖杏仁,边上一个老婆婆卖手工编织的筐子,这在本地很常见,用一种韧性很好的藤条编成,有大有小,可以盛放各种东西。但也因为太过常见,家家都有,所以卖不了钱,连问价的都没,在本地根本没市场。
看似一个小插曲,但艳姐几天后在电视上看到一部介绍工艺品的记录片,南方某地人有人用竹子编织各种小玩意赚钱,还上了电视,她想起了街上那个婆婆,二者之间似乎有相同点。
本地人都知道藤条编织的筐子,还知道藤条能编织各种器具,大到存粮的粮仓,小到抓蛐蛐的罐子,只要手足够巧,编出的东西就五花八门,这些都是商品,还是纯手工打造的工艺商品,只是……该怎么卖出去。
“占空间比较大,不能挤压,拉去外地的话不好运输,可能路费的花费都没赚的多。”艳姐跟丈夫讲了自己的想法,也说了担心的问题。
“咱家没车,亲戚也只有拖拉机,倒是可以雇个车跑几趟,但先要把东西收集起来,还得搞清楚卖去哪里,能卖多少钱,没赚头的生意没必要做。”丈夫的眼光也很敏锐,补充了几点。
艳姐自然知道这些问题,但还有一个关键点,就像师父说的,去年看病花了一大笔钱,家里没积蓄支持她试探这笔生意,万一没有市场,咋整?毕竟藤条编织的玩意在本地太过常见,当地人的眼光还不足以看到去外地做生意那么远。
“从长计议,好好谋划。”艳姐一个头两个大,好不容易有了生意方向,但要考虑的东西太多,而且没有试水机会,因为一旦失败,日子将雪上加霜,可能永无翻盘机会,所以必须慎重。
深思熟虑一个多月,她将所有因素考虑进去,密密麻麻记了小半个本子。公公婆婆知道艳姐的心思后没有想预料中那样反对,反而跟她彻夜长谈,家里支持她去试试,让艳姐不要有所顾虑。
“去年看病,你这媳妇的表现我们看在眼里,平日里也为这个家付出太多,我们老两口年纪大了,没什么盼头,归根结底你们是为过好日子,为了这个家好,我们有什么理由反对?”公公说。
这番话一般老人还真讲不出,我跟师父听后都对这家人刮目相看。
艳姐终于行动起来,坐班车频繁往市里跑,一来打听市场,二来看看能不能打通点人脉,或者联系到感兴趣的生意伙伴,只是这种频繁进城在别人眼里变了味,说她去年在城里过上瘾了,把自己当成城里人。
“没钱还想过城里日子?土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,瞧把她能的,咋不上天呢?”怪话永远都有,且一天比一天怪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艳姐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字,她终于搞清楚门路,市里有市场,虽然不大,但有人愿意合作运往外地,也就是说市里消耗一部分,其他的运到更远的地方。
“能卖多少钱?”公公婆婆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。
艳姐抿着嘴微微一笑,“保守估计一个五块钱,城里人对这种手工制品很感兴趣,但抛开路费等等,我们这边最多只能开出两块钱的进货价。”
公公婆婆眼睛一亮,别说两块钱,就算只有五毛钱也不乏货源,因为除了农忙时节,大部分人都闲赋在家,能有个收入来源实属难得,药材一斤几分几毛钱都有人漫山遍野一根一根挖,这藤条满山都是,人人都会编,只要一漏出消息,肯定不缺货,就怕到时候没地方堆。
果不其然,艳姐刚放出风声整个村子就炸锅了,谁能想到这东西都能卖钱,因为太常见了,就好比有人跟你说家里捏的泥疙瘩能卖钱一样。
很多人怀疑消息的真实性,直到艳姐真的拉着板车上门去收,这些人才慌了,开始编各种玩意。对此艳姐只有一个要求,必须新的,做工必须好,至少品相要过关,这可是卖去城里的。
不怕卖去哪里,就怕没人要,多少辈子的手艺还怕编不出什么花活?于是平日里那些坐在门口打牌的男人,那些拿着针线说闲话的女人都找到了活,开始上山找藤条,回家编筐子,整个村子忙碌起来。
第一轮过去,艳姐收到满满一院子货,可惜几乎全是大筐,不过话放出去了,正好拿这笔货试试水。
当人们拿到现金,虽然不多,平均每家也就几块钱,但这可是“业余”收入,多个赚钱路子不容易。
其实艳姐日子也不好过,这笔货物的成本价就掏光了那一点点家底,公公婆婆便出面去亲戚家借钱给艳姐租车,雇了辆大卡车将货运去城里,艳姐随车同行。
有人比艳姐更着急,村里人眼巴巴盼着艳姐回来,盼着那笔货卖出去,因为一旦卖出去,这就是个长久生意。
三天后艳姐回来了,消息是好消息,但有一点,尽量少编筐子,多编点好玩的小物件。
大伙不悲反喜,不就是花样嘛,有的是,只要能卖出去就行。于是村里的手工业开始内卷,今天他拿来个藤条花篮,明天他拿来个篾子笔筒,甚至有人用草茎编了个半人高的迫击炮,堪称传统与科技完美结合。
艳姐一一收下,并鼓励他们多研究,做的再精致些,同时将生意范围扩大,周边几个村子都得到消息,家家户户开始赚外快,毕竟货物小了,一趟能运更多。
第二趟的种类比第一趟多了数倍,满满一卡车工艺品出发了,几天后艳姐带回更令人兴奋的消息,这些小东西很受外面喜爱,市场有的是。
如此折腾一番,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好过了,说艳姐闲话的人少了,而且一有人说,别人就会说这人眼红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有些人编藤条的花样没了,有些人倦了,但艳姐的生意已经扩大到整个县城,很多人都是闲下来编一个,所以艳姐的货源不但没减少,反而更多,且保持着细水长流,于是她在几个镇子和县城租了门面当仓库,收来的东西全放这里,攒几天便找几辆卡车统一运走,有点做生意的模样。
没人知道艳姐赚了多少,因为本地没几个人做过这种规模的生意,眼界限制了想象,连猜都猜不到,直到02年艳姐买了两辆卡车,雇了几个员工,有了自己的公司,所有人心里有了大概,这是他们一辈子赚不到的钱,永远达不到的高度。
人们看着艳姐领县里领导考察,看着她为村里挂上模范村的牌子,看着她去县城领各种奖,看着她上电视,心里除了艳羡还有别的滋味,很不好受,但到最后只剩钦佩。
有人给她起了个外号:山野里的玫瑰,可这一切都是她闯出来的,而且生在苦寒之地,经历过风雨的玫瑰才能开的更久,更艳,这就是“艳姐”的“艳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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