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​那些年,我算命那些事314:鬼迷眼》



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

那年开春,桃花开了还没谢,隔壁村子来了两辆老式吉普车,对于桑塔纳都没几辆的镇子来说自然是大排场了,一群孩子追着车子,大人也好奇地张望着,想知道这是谁家亲戚,还是说来了什么大人物?


车子在打麦场调转车头停了下来,大家慢慢靠拢,车上下来五六个人,都是壮年汉子,看穿着打扮是有钱人。


“听说这附近有几处打猎的地方很不错,能打到野猪和狼?”为首的汉子向周围村民问,口音是普通话,果然是城里来的。


聊了会天村民们搞清楚了,这些汉子以前经常在城市周边打野鸡和兔子,小动物打着没趣,乏味了,便把目光瞄准了乡下,这些偏僻处有大猎物,那才刺激。


村子里老猎户把几个汉子带回家,他们从车上拿下来几把猎枪,还有一些钢索之类的“高科技”玩意儿,那些猎枪比本地土枪要精致得多,看得老猎户直流口水。


“能打到货不假,但你们来的不是时候,春季里不适合打猎。”老猎户老实巴交地说。


春天里万物繁衍,猎物正是产崽的时候,别说打猎,很多地方春天都不捕鱼,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,万物有灵,兔子急了还咬人呢,要是太赶尽杀绝的话会遭报应的。


“我们知道,可也就这时候有点闲工夫,什么老话新话的,打了几年猎了啥事没有。”几个汉子哈哈大笑,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。


老猎户无奈的叹了口气,别说是他,就算是整个村子的人都不一定劝得住这几个汉子,看他们架势就知道铁了心要进山的。


“进山容易,但想打野猪和狼就要走险地,这山连山,山环山,山大得很,有些地方连我都没去过,古古怪怪什么稀奇事都有,你们可以先去隔壁村子请阴阳先生,最好带着他。”老猎户说。


“找向导还要带个阴阳先生?”几个汉子莫名其妙,仔细一想带着也无所谓,不差那点钱,于是乎跑来我们村子请师父。


师父听说他们想去深山,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,这深山里的传说可不少,据说以前打仗的时候没少死人,指不定哪个偏僻的山沟沟就是乱葬岗呢。


“带个路而已,打到值钱的就回来,老猎户极力推荐带着您,我们也不会亏待您老人家的。”汉子们说。


师父想了想,即使不为这些外地人着想,老猎户的安危也要考虑考虑,而且也不一定去那种险地,于是乎点头同意,一行人进了山。(那时候我年龄小,师父没带我去,许多情节是从师父嘴里听到的)


老猎户背着土枪走在最前头,他很有经验,能根据草里的粪便看出来是哪种猎物几时经过的,嘴里跟众人介绍着自己的绝招,什么地方适合下套子,就是用铁丝或者绳子做的陷阱,猎物经过时会被套住,越挣扎越套得紧,套子牢靠时还能套到大东西呢。不过老猎户遵循着祖训,春季里不打猎,所以并未下套。


说来也怪,动物像是觉察到了危险,平日里满地跑的野兔都看不见一只,更别说野猪之类,走了两钟头就看到几只乌鸦和一条蛇,那蛇进了几个汉子的口袋。


“遇见老鸹(乌鸦的方言)不吉利,要不今天先回去?”老猎户迟疑着问,师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,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,要是还打不着猎物可能要在山里过夜,危险更多了几分。


几个汉子哪能同意,加了价码继续往深处走,这一走又是半个多小时。


“再走可是坟头子沟了。”老猎户冷不丁的说了一声。


坟头子沟,听名字就知道沟里有什么,加上那个沟纵深比较深,里头有山泉和小溪,过沟口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阴风阵阵,怪渗得慌。


汉子们心头有点发憷,却还是好奇地问:“那沟里可有好东西?”


“有是有,听说里头有狼窝,可眼看着天黑了,指不定有不干净的东西,还是少去为妙。”师父搭话了,这些地方能不招惹就不招惹。


汉子们亮了亮手头里的枪,“狼可是好东西,还是野狼,打几只带回去倍有面子。”


“就是就是,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逮几只狼崽子!”又一人应道。


猎户和师父无奈,看着几个汉子径直进了坟头子沟,他们两对视一眼,只好跟上,可别在本地出事了,不然又是个麻烦事,连累好多人。


林子很密,鲜有人迹的缘故,这里连像样的路都没有,只有齐膝高的荒草,走上去觉着腿上凉飕飕的,再加上那阵阴风和心理原因,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,师父也抓紧了手里家伙。


进了不知道多远,远处传来一阵子嘶嘶声,像是什么动物在杂草中乱窜,几个汉子又惊又喜,打着手电抱着枪就冲了出去,老猎户吆喝了几句,没人听他的。


“这样能打到什么猎?”老猎户跟师父唠叨着。


以老猎户的经验来看,往日里他们打这种大猎物时都是提前摸清猎物的活动轨迹,悄悄咪咪下陷阱,人躲在一边的树上或者山上,要保证自己的安全,同时身上掩盖蒿草,那些东西鼻子很灵,要用这些东西掩盖人的气味,同时一定要和伙伴沟通好,像野猪之类很多时候不能一枪毙命,要互相照应着,这些汉子这种打猎方法怕是要出岔子。


“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。”师父打着罗盘越看越邪乎,这地方阴气很重,没有生人来过,突然之间加了人气,肯定要出事。


“是个老头,窜进了林子里,可能也是打猎的。”远处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。


“坏了!”师父和老猎户同时呼哨一声,周边村子哪个不知道这地方邪乎,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,大晚上怎么可能有人来这里打猎?肯定是不干净的东西。


“别追了,那不是人!”师父大喊了一声,可惜已经晚了。


那几个汉子也是好手,脚力很快,追出了师父的视野范围,老猎户带着矿灯和师父赶紧跟上,心里念叨着千万别出事。


林子里几个汉子分开了,师父进去只看到两个,眼神空洞洞的盯着远处,像是梦游一般在原地转圈圈。


师父丢给老猎户一沓符,“贴在心窝子处,掐人中,可能遇到鬼迷眼了。”


所谓鬼迷眼和鬼打墙很像,鬼迷眼只有当事人一人才能看到那种幻象,陷在幻境里出不来。


两个汉子救回来了,心有余悸的打着颤,连枪都拿不住。


师父留老猎户照看两人,自己一人继续往深处走,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几个,若找不到……凶多吉少。


之后又找到两人,其中一个蹲在小溪边挖泥往自己脸上抹,师父过去给他心窝子塞了张符,同时用罗盘镇住天灵盖,赶紧把他耳鼻里的淤泥往出抠,那人清醒过来后不断咳嗽干呕,憋气憋的,要是师父晚来几分钟指不定被憋死了。


在溪水里清洗了后师父和老猎户会和,人还差一个,找还是不找?


“我再去找找,你们待在这里莫乱动。”师父很严肃的叮嘱。


老猎户自然听话,其余几个见识了这等怪事后也茫然点头,还在恐惧里没回过神呢,师父想了想给几人留了个八卦镜和符,转头又扎进了林子里。


这次师父走的更深一些,听到不远处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,顺着声音寻去,只见那个带头的汉子坐在一处荒草堆上啃东西呢,师父还在好奇这人吃什么吃的这么起劲,待看清楚后差点没吐出来,因为那汉子把自己的右脚抱在怀里啃呢,血糊了一脸。


师父走江湖多年,见到可怕的东西很多,可这大活人把他吓得够呛,一时间不敢走上去,谁见过吃自己肉吃那么香的?


强忍着那种恐惧,师父按住汉子,又是符又是罗盘一顿收拾,汉子还在挣扎,师父这才注意到那荒草堆是个坟,一脚把人踹了下来,碾了点香沫子涂在汉子的太阳、紫檀、心口等多处,那汉子才吐着白泡昏死过去,脚背上已经缺了一大块肉,看到师父都觉着疼。


把汉子背回人堆里,用来包扎脚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。


“要赶紧赶回去,伤很重。”师父建议。


“丢了两把枪,还有别的东西……”其余汉子清醒了些,计算着得失。


“半夜赶路不方便,打猎受伤是常事,我来帮着处理处理,命肯定能保住,但这脚……就看造化了。”老猎户吱了声,开始帮昏迷的汉子处理伤口。


师父想了想,这样也好,半夜赶路指不定又遇到什么古怪事,等天亮了再回去,顺便找找丢的东西,好歹也值不少钱。


当天晚上几个汉子都很老实,在火堆边上没走开过,连上厕所都在附近看得见师父的地方,大概真的害怕了。


第二天天刚亮,所有人松了一口气,没人再提找枪的事,只有师父一个人进了林子,顺着痕迹找到了那些人丢的东西。


回村子没待一会儿那些汉子就开车走了,急着救人是一回事,吓破胆也是原因之一,他们给师父和老猎户留了好多东西,据说本打算送老猎户一把枪,但那东西太过危险,老猎户没敢要。


“闲着没事干去收拾那地方?瞧那晚的架势那些东西肯定不简单,到时候就是我当猎物了。”后来说起这事师父也心有余悸,对坟头子沟有了阴影,反正那地方没人敢去了。


据说带头的汉子右脚算是废了,走起路来一瘸一拐,那些人再也没打过猎,大概是不想经历猎人变成猎物那种恐怖的挫败感了吧。
(3)
钱婆婆钱婆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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