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​那些年,我算命那些事140:看手相》




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


人如果长期呆在一个地方,视野会变得狭窄,就像我在去山西之前第一印象是刀削面(果然骨子里还是个吃货),想不出来什么著名的景点,但到了山西后发现这里能去玩的地方还真不少,比如云冈石窟、平遥古城和雁门关等等,以至于到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五台山也是山西的。



有个地方印象很深刻,就是大同市,这个地方之前只偶尔听过名字,似乎是产煤为主,我了解不少煤矿城市,甚至有亲戚在铜川工作,给人的印象是厚重而深沉,用现在时髦的话来形容就是“朋克”,重工业的朋克城市,矿车穿梭其中,天空弥漫着煤炭的黑,到处都是灰黑色那种。



然而从太原一路往北,等真的到了大同才发现这个城市不简单,它不仅是煤炭大市,还有许多值得去玩的地方,云冈石窟就在大同境内,而且《笑傲江湖》里的“西岳恒山”也在此地,“恒山悬空寺”自然值得去看。



除此之外还有不少,比如华严寺、九龙壁等等,另外这里是北魏首都,辽、金陪都,也是古都之一,数不出来的旅游之处自然不少,但就像我很早提到过,我的文章不在于写景,所以不做详细介绍,否则就成了旅游指南了。



我这个人在一个城市呆几天后总喜欢往县城乡镇跑,因为那些地方的人似乎更相信我们这行,而且故事更丰富饱满,所以大同呆了没几天就去了周边一个县城。



农忙时候下地,农闲时候坐在门口聊天,这是那个年代乡下人的日常,电视机少,搜的台也不多,没有手机和网络,广场舞也未兴起,这让我有了融入这群人的契机。



我记得很清楚,当时北方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,一堆人坐在门口的大树下晒太阳,有零零散散的树叶变黄落下,颇有几分韵味。



为首的是两个老婆婆,带着三五个妇人,织毛衣的织毛衣,纳鞋底的纳鞋底,农村妇人不外乎这几种针线活,还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在不远处滚铁环和跳皮筋。



“一看你这打扮就不像本地人,来自哪的啊姑娘?”一个婆婆很是和蔼的问我。



我回答了自己的来路,也顺便说了自己的职业,一堆人神奇的看着我,“阴阳师傅?我们这边也有,但没有你这样的姑娘当师傅的。”



我挠了挠头谦虚的笑道:“也就半吊子,主要出来见识见识学习学习。”



有妇人端来了茶水,那种吃完罐头的玻璃杯子,过去的家庭里应该都有,茶叶被水一泡有半个杯子多,看得出来很舍得料,乡下人都很热情大方,我尝了一口就赶紧放到一边,因为太苦了。



“埋人还要学吗?我见好几个师傅都那样,念裱啥的,没多大讲究,村里的老人应该都会一点。”妇人用针在头发上摩擦了两下,然后牙齿一呲,顶针把针顶过厚厚的鞋底。



“也有讲究。”我跟他们解释了其中一点门道,然后说阴阳师傅也不仅仅是承办白事的活,还有风水命理之类。



“手相也是吧?我知道,我家那老头子稍微会看手相。”一个老婆婆接话,相比八字之类,农村人对于手相似乎谈的更多。



“对对对,手相也是,我就会看手相。”我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说,恰好那时我对手相还有点研究。



“来帮我瞅瞅。”妇人们闲着也是闲着,跟着凑热闹,一个个把手伸过来。



这种偏闲谈性质的看相算命我都是简单分析,不会说的太详细,没必要,也不至于,遂帮着一群人看起了手相。



“比方这条叫生命线,它的发端有高低之分。”我边分析边说一些简单的概念,比如食指的第三节纹发端为高,大拇指下的则低了一筹。



“这位大婶的生命线就高一些,说明您是个冷静镇定的人,还很会进取,说不定当年结婚时都是理智恋爱的类型。”说话是一门技巧,我已经开始学着说好听点了。

《​那些年,我算命那些事140:看手相》


那位妇人听了果然笑开了话,“不是我跟你吹,我家都是我主事,老汉被我催的跟个陀螺似的,敢不进取?”



“这倒是实话,你看她给你的茶水里放了多少茶叶?她家比别家宽裕多了。”别的妇人七嘴八舌的应和着。



“快看我的,帮我也瞅瞅,我是啥性子?”另一位妇人赶紧把手伸过来,恨不得塞到我的眼睛里。



“您这发端就低了点,说明您的脾气有些急躁,好动不耐静,但也不完全是坏事,比方说个性刚强,是个暴脾气。”我赶紧帮她简单的分析。

《​那些年,我算命那些事140:看手相》


“这姑娘,明明是在糟蹋人(某些地方方言中“糟蹋”是指调侃打趣的意思),我却挑不出毛病来。”妇人笑着说。



“得了吧,人家说的一点都没错,你的脾气还不爆?前段时间换瓜的少找了两毛钱,还没接稳呢就吵上了,全村谁不知道?”另一个妇人爆着料。



“说你不耐静,这事我知道,下雨天打个伞东家进西家出,就不能好好在家里坐着。”有人接着话题往下说。



“下雨天没人说话确实坐不住,我家那口子是个闷葫芦,能憋死人哩,可不得找你们说说话?”妇人也认了这事。



没一阵子几个妇人的手相都挨个看了一遍,老婆婆忽然把手伸了过来,让我帮她瞧瞧。



老人年纪大了,手上的纹路很多,看起来颇为复杂,不过有一点很好认,她的生命线发端处成链状,还有许多小纹路,这是主幼年多病多灾,甚至影响到童年少年时期,小纹路则表示生活环境复杂,要随着父母迁移或者因别的原因而离开父母生活。



老婆婆像是在回忆过去,“我们那时候苦啊,生在乱世里,加上家家都穷,吃了上顿没下顿,而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有病,能不能活都不知道,我上头还有两姐一哥,穷得很。”



老婆婆跟我们回忆讲述。



她好不容易长到一岁多,别人家一岁的孩子差不多能走路了,她还站都站不稳,父母又要忙农活,就让一个八岁的姐姐带她,穷人的孩子早当家,八岁的姐姐又要做家务,又要带妹妹,所以她能活下来真的是个奇迹。



到了她能做家务的年纪,但身体状况跟不上,加上当时社会背景比较乱,父母就把她过继给了一个阴阳先生,到后来时局动荡,阴阳先生一家搬来搬去的就搬到了这边。



阴阳先生家有个男娃,比她大两岁,于是她就顺理成章的嫁给了这个男娃,算是字面意义上的“童养媳”。当然,这个事情还有另一个层面上的意思,她幼年有怪病,导致体弱,由阴阳先生照看着算是一种“偏方”,最后嫁进来也是,所以她一开始口中“能看手相的老伴”就是阴阳先生的儿子,只不过她老伴在几年前已经作古。



“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,回头看看那些年真不容易,我们不容易,这个国家也不容易啊。”老婆婆最后说的话让我刮目相看,小人物说出了这般深沉的大话题。



其实仔细想想,越是经历过的人越有发言权,老婆婆是时代的见证者,从动荡到新中国成立,再到改革开放,从吃不饱穿不暖到能活着,再到旧三件,这些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便让人十分信服。


现代社会里有很多老人经常有类似的感慨,感叹网络的,感叹交通的,感叹手机的,感叹生活的,无他,只因为他们都经历过和见证过。



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,妇人们都回家做饭了,原地只剩下我和一地的小马扎,也有妇人喊我去她家吃饭,但我借口有事要忙拒绝了。



回去的时候能看到很多人端着碗坐在自家门口吃饭,碗里是常见的宽面条,还漂着些红绿的素臊子,那时候寻常百姓不常吃肉,汤里油水不多,但就是从吃不上饭到这碗热面条大家都觉得幸福,这也是一种见证吧。



同样的,我们也是一种见证者,我们一直在这个时代飞奔的路上见证而经历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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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婆婆钱婆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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