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人生在世的情感复杂交错,但给予儿女的大都是疼爱,辛辛苦苦攒下积蓄也留给子女后代,这很符合常理,毕竟亲情十分珍贵,可凡事总有例外。
2001年我初到大城市不久,在一位朋友的酬谢宴上认识了大姜,当时朋友也是好心,想让我展露一下本事,便指着大姜让我猜他的家庭背景,众人很有兴趣地看热闹。
大姜二十好几的壮小伙,整体面相来看父母缘薄了些,而且三尖不全。
所谓三尖,头尖、下巴尖、口尖,三尖俱全主贵。
若只有头尖则得不到父母帮助,只有下巴尖得不到家宅产业,口尖不能寿终。
大姜这年龄不谈寿命,前两项大概率会发生,即得不到父母帮助,得不到家宅产业。
上一辈可能是农民,或者匠人,靠手工和力气吃饭,我琢磨了好一会儿后给出我的猜测。
得不到父母帮助,大概率家境俭朴,没有存款,也没有家族产业。
认识大姜的都笑出了声,那位朋友很尴尬地说这是个玩笑,尽可能替我圆场,我便知道猜错了,果然我的本事还不到家。
“他家以前在周边某县,他爸妈成了职工后就搬到市里了,怎么着也是个中产,背景不错的。”朋友悄悄跟我介绍。
再打量几眼大姜,抽的是两块钱的烟,微笑时露出熏黄的门牙,怎么看都不像职工家庭。
并非我以貌取人,而是面相这门学问就是从相貌特征和言谈举止里得出结论,大姜真的不是富贵相,亦或他隐藏的太深了。
丢人献丑,我很尴尬,用上厕所的借口跑去外面,没一会儿大姜出来透风,就站在我后面,我没觉察。
“结论错了,过程没错。”大姜说。
他出生于七十年代后半叶,那时候普遍重男轻女,他是家里长子,下面有个妹妹,按理说父母应该更疼他一些,但事实恰好相反。
八几年妹妹出生时他们一家搬来市里,本以为他的物质生活会好许多,可父母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妹妹,没有多余的留给他了。
他穿的衣服是亲戚家剩的,用的文具大部分也是旧的,想要玩具除非考进班级前三名,买时又被父母一通说,老师同学都怀疑他的家庭背景是虚构的,反正在他的印象里他没用过几样新东西,而妹妹从来不缺各种新衣服新娃娃。
“穷养儿富养女嘛,可能是这样。”我宽慰他。
大姜笑了笑回答我,双职工家庭即使穷养也不是这么个穷法,他看电视要获得父母批准,吃一块饼干要被大人说一顿,他家压根不缺几毛钱的电费和几块饼干,这不是节俭,而是吝啬与刻薄。
我很惊讶,他竟用“吝啬”“刻薄”这样的词来形容父母。
大姜见我这般模样,噗嗤一笑,一切都是他的真实感受,只不过家丑不可外扬,他很少对外人说过。
现在工作了,也到了结婚的年纪,家里倒是提过让他找个对象,可彩礼什么的绝口不提,他便知道父母应该不会掏多少钱,只能靠自己,可他那点微薄的收入哪够结婚?况且每月要交一半给父母,说是给妹妹存的读大学的钱。
双职工家庭供不起妹妹读书?别说大姜不信,亲戚朋友都没人信,但大姜习惯按父母说的办,于是成了现在这幅模样,抽着最便宜的烟,抽空去康复路捡点便宜的衣裤鞋袜,连这种宴席都要偷偷参加,不然会被父母训。
我头一次听到一个儿子如此评价他的父母和家庭,惊讶到不知说什么。
“心情有些烦闷,话有点多了。”大姜点了一根烟。
我表示理解,可能他听我说得不到父母帮助那番话时有了感触,从小到大受的委屈一下爆发出来,才跟我吐槽了这么多。
“我懂,不过背后不说别人坏话,何况是父母,虽说你得不到他们助力,会有几番波折,但终归能交到好运,相信我。”我再次安慰。
此番简短交谈后我跟大姜成了不错的朋友,每每回来,他必跑出来跟我吃顿饭,吐槽他的“家庭遭遇”,我俨然一个树洞,这个话题便是我为他保守的秘密。
零六年他妹妹结婚,他依旧单身,一个人在外面住(当时房价低,存钱加借钱买了一处小房子,是他唯一的资产),妹妹的婚宴他出大头,父母给妹妹妹夫包了大红包,他只能背着一屁股债勒紧裤腰带,不敢想娶媳妇的事。
我给他算姻缘,看完八字后愣住,因为看出一些不太方便说的信息,此处暂且不提,我只说了关于姻缘的,让他别急,后年就会到来。
2008奥运年,这年发生的事情很多。
大姜跑去北京散心,奥运没看着,回来时在火车上捡到一个行李箱,失主是一位女士,两人互留电话,后来走到一起。
此后我回去,变成他们两口子一起跟我吐槽那些糟心事,大姜媳妇也觉得公公婆婆偏心眼。
据说两人结婚时大姜父母也包了红包,但只是一个小红包,没其他电器首饰之类的礼物,婚礼结束后也没来过,大姜仿佛被嫁出去的外人。
婚后没多久,大姜父亲开车外出发生剐蹭住院了,大姜接到电话跑过去付了医药费,婚礼收的红包全还了回去。
儿子为老子看病花钱,本是情理之中的事,大姜两口子不是纠结那几千块,而是种种事情让他们很难受,父母明着偏心啊。
“还记得我最初看面相时说的话吗,面相上看的不太准,没看出许多信息,后来分析八字……有件事本不该多嘴,但不说也不太好。”我迟疑地说。
大姜眯着眼睛看我,嫌我瞒他,让我直说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,你可能不是亲生的。”最终我还是说了出来。
父母缘薄,得不到助力,加上大致看出来他的家庭结构,父母可能是农民或者小工匠,并非职工家庭这般富裕,命理上应证了这点,他有几个兄弟,没有妹妹,一切都与他现在所处的家庭环境不一致,加上现在的父母如此待他,所以……
大姜愣住,连抽两根烟后缓缓说道:“也有想过,但从没听亲戚朋友说起,就没再想,不过这么一说都说得通了。”
猜测与证实带来的感受不一样,怎么说他都在这个环境里生活了三十年,肯定有感情,所以那天的话题很沉重,谁都没有心思聊天。
这件事天知地知,他知我知,没跟任何人说。后来他去小时候的县城走访,打听到一些眉目,找到他的亲生父母。
1978年大姜出生在一个小村子的农民家庭,他是这个家里第三个孩子,前面两个也是男娃,日子过得紧巴巴。
79年家里实在揭不开锅,加上听说计划生育越来越紧,超生要罚很多钱,家里托人打听消息,得知县城有户人家怀不上,有意领养孩子,条件也不错,于是将大姜过继过去,就这样他来到现在的家。
那时候大姜不记事,没有这段记忆,都是后打听的。
再后来,养父母不知怎地又怀上了,正是大姜的妹妹,加上工作变动搬到市里,周围便没人知道大姜是领养的,他的成长过程里很少听到类似传闻,所以很少往那方面想。
若是没有这个妹妹,大姜可能是个宝贝,奈何收养的终究比不过亲骨肉,即使是个男娃,大姜还是比不过亲生的妹妹,便有了后来那般种种待遇。
“你可别做傻事。”我劝大姜,万一他一时气不过,做些出格的事就麻烦了。
大姜让我放心,他的品德三观都没问题,生他的是父母,养他的也算,以德报怨何以报德,或许正是养父母对他严格,他才有今天这般坚韧的心境。
他说以后还是保持这种关系,三十多年过来了,又怎会耐不住剩下几年?养个老送个终,就当不知道这些事。
据大姜说他的亲生父母都是农民,父亲会做点木工,两个哥哥都已成亲,在外打工,日子过得跟大多数农村家庭一样。
这么多年亲生父母没来找他,也或许找过,没有找到。不管怎么说,他若贸然相认,只会打破这潭本该平静的池水,所以暂时不去打搅,等养父母或者亲生父母终老之时再说吧。
2014年,大姜养父去世时大姜在耳边说了这事,养父紧紧抓住大姜的手,“我们对不住你,这么些年,苦了你了。”随后与世长辞。
话虽这么说,但后来养母去世,遗产全由妹妹继承,大姜什么都没落着,不过大姜还是办了隆重的丧事,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。
去年大姜的亲生父亲也走了,他去祭拜,没说自己是谁,但妈妈哥哥应该能猜到,只是这么多年生疏得很,拥抱时什么话都没说,大家心照不宣。
“本该伤心的,可伤心过后反而轻松许多。”大姜说。
想来也是,两个家庭尴尬又沉重的伦理关系,这些年被夹在中间融不进去的大姜硬是挺了过来,或许老一辈的去世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,至于大姜所做的选择我们都不能评价,毕竟他才是当事人,是承受者,我们都是旁观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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