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老韩头在镇子上开着个弹棉花的铺子,生意一般,但家里日子过的节俭,而且和别人家不同的是他们两口子没有孩子,最后抱了一个男娃(领养别人不要的孩子),这个孩子虽不是亲生,可毕竟是家里唯一算得上的后人,好在一个孩子养起来不太吃力,一家三口靠着这个弹棉花铺子过日子也很知足。
镇子上每逢三六九赶集,而腊月二十九正当年关,没几个人赶集,店铺也关了大半,开门营业的没几家,所以腊月二十六便是年前最后一场集市,老韩头打算做完今天的生意也早早关门准备回家过年,但是意外总是猝不及防。
晚上九点左右,先回家的老韩媳妇左等右等等不到老韩回来,结果就听到村口有人喊老韩没了(去世的意思),让媳妇带着孩子拉着板车去把老韩的遗体接回来。
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?老韩媳妇一口气差点没上来,儿子赶紧扶着,缓了好一会儿才跟着来人拉着板车去集市上的店铺。
来报消息的是集市上一个卖凉粉的店主,他说他也准备回来,刚路过弹棉花铺子,“韩老黑正在拉门,结果不知怎的就倒了下去,我赶跑过去扶,边上的人也去对面卫生所喊医生。后来医生说是心肌梗塞,没气了……”
因为老韩头皮肤较黑,集市上的熟人和一些老主顾习惯称其为韩老黑,按照这人的说法,老韩是心肌梗塞去世,这病好些人都有所耳闻,农村人没有经常体检的习惯和条件,所以此类基本无解的隐疾来的毫无征兆。
“韩家嫂子,你先别哭了,毕竟人已经没了,先打发回家才是正事,我们已经托人去问棺材铺子的刘麻子了,他铺子里正好有几个成品的棺材,拉一个回去安心下葬,其他的事年后再说。”
几个人将老韩的遗体用席子裹起来放上板车,在上面盖上旧被子准备拉回韩家。
板车刚出街口不远,拉绳忽然断了,前面拉车的凉粉铺子老板吓了一跳,赶紧将车子停了下来。
“怎么?”韩老黑媳妇还在伤心里没缓过来,没注意到这事,便问了一句。
“拉绳断了。”
“断了就断了吧。”
“不是,嫂子,这事有点怪。”凉粉铺老板抹了抹额头的冷汗,他甚至不敢看板车上的棉被,就怕韩老黑忽然坐起来。
“这绳子只是搭在肩膀上,根本没受力,而且肯定结实的很,怎么说断就断了?”拉绳这东西肯定要结实,尤其是农村的板车经常拉粮食之类的重物,拉绳更是重中之重,现在板车上只拉着一个尸体,而且走的是平坦大路,拉绳只是搭在肩膀上,中间曲出来一个很大的弧度说明根本没受力,这种情况下却从中间断开来了,再看看板车上拉着的是死人,越发觉得诡异。
“没事,走吧,老韩还会害了我和娃儿不成?”老韩媳妇是农村人,但胆子也不算小,加上天色已晚,容不得多停留, 于是做了这样的决定。
几人重新上路,板车莫名变重起来,拉车的老板使出浑身力气在前面扯,老韩媳妇带着孩子在后面使劲推,板车却被一股莫名的阻力挡着,在大路上慢慢磨蹭,若仔细看的话能看到车胎压得很扁,像是拉着重物。
“有啥事回家再说,别再这整我!”老憨媳妇被气急了,冲着板车大吼了一句,怪事发生了,板车前的阻力消失一空,整个车子变得轻快起来,拉车的老板是一万个不愿意,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拉。
车子很快到了韩家,尸体安排在大门边的棚子里,当地的说法是若死在外面的话尸体不能进家门,好在农村的大门边都有放板车之类的小棚子,正好用来临时停放尸体。
老韩年龄不算大,身子也硬朗,离世时并未置办棺材,于是几人又跑了一趟棺材铺拉回来一具现成的,拉棺材的板车进门时也和之前一样,差点没把车轱辘压扁。
“嫂子,我觉着还是找个靠谱的师傅来看看,别找往常那种只管拿钱埋人的。”有人给老韩媳妇提着建议。
腊月二十七,说实话我不是很想接这个活,一来年关将近,二来天气太冷。但老韩的离世太过意外,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,我还是走了一遭。
“按理说走不动道有两种情况,第一是最常见的一种,路过的野鬼收点好处,但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下葬路上,要说把尸体运回来出现野鬼欺生还能说得过去,但棺材进门时……有点说不通。”我打量着那副棺木,看不出什么异常。
“至于第二种,老韩心里还有重要的事记挂着,他自己不肯回来。”这话我是对着老韩媳妇说的,目的是提醒她回忆回忆老韩未了的心愿,但看着她伤心的模样根本就没听我在讲什么,我只能把目光投向别人,凉粉铺老板带我去了街口位置,板车拉绳断裂的地方。
“老韩头就是在这里不走了?”我抬头打量一番,这里离街口很近,周遭还有一些延伸出来的店铺,榨油的、酿醋的、裁缝铺,不远处是粮站。
“能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吗?车头位置,老韩的朝向之类。”
“当时板车是这么停着,韩老黑应该是头朝那边。”他跟我比划了一下,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粮站。
我拿着罗盘看了看,粮站位置也没什么讲究,那老韩停在这个位置是什么意思?和粮站里的人有关?但这事我肯定不好出面,只得等老韩媳妇安稳下来再打听打听。
因为老韩是腊月二十六去世,按照常理要在三十之前入土为安,但大年三十晚上又有请祖宗的说法,而且大年夜象征团员,灵魂也会回来过年,有些地方大年夜专门会起牌位供奉,所以老韩入土的事推到年后,有我在的葬礼很顺利,没有出现别的幺蛾子。
就在老韩刚入土那天下午,一个人急匆匆的跑来老韩家找我,他是镇上粮站的一个会计,鬼鬼祟祟的跟我说了这么一件事。
原来前两年他打牌输了钱,找老韩借了一千块钱还赌债,老韩的意思是自己这两年还宽裕,借给他也无所谓,将来孩子上学之类急用钱的时候再要。(有粮站的年代,一千块钱,不是小数目。)
老韩没有主动要,这人也没有主动还,毕竟沾上了赌就不太可能有钱。
当老韩出事后这人不太平了,大年夜还能听到院子外面老韩喊他名字,所以一过年就跑过来问我该怎么办。
“原来老韩是怕自己走了家里没了顶梁柱,所以要这笔钱留给家里当定心丸,你这人……真的一点都不自觉呐,要不是老韩的魂跑去催你是不是打算不还了?”我极尽挖苦他。
他苦着脸从兜里掏出一个包着的东西。
“去给老韩上柱香,把着东西放在牌位前吧。”
他乖乖去烧香磕头,完事又问我还有什么要做的吗?
“回家烧点纸,毕竟这钱是给活人用的,你再给老韩烧点那边用的,毕竟欠了两三年的账,利息也有一些了,记得烧纸前先烧几张扔在边上。”
之所以先烧点纸扔在边上也算是个小讲究吧,有一种说法是烧纸的时候烧过去的钱是无主的,所以很多路过的小鬼会抢,老韩这种“新人”容易被欺负,不一定能拿到属于自己的钱,所以先烧点扔在旁边,让那些小鬼去抢,也算是给人家的见面礼,行个方便,和烧纸时地上画圈圈差不多道理,都是一些小风俗。
“人活着都不容易,老韩头劳碌一辈子攒点小钱全为了老婆孩子,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,下次记得好借好还吧!对了,能戒赌最好戒掉,沾上这东西没好下场。”我最后劝他,至于听不听就与我无关了。
最后也对诸位缘主说一句,别的什么毛病都还好,赌和毒千万千万碰不得,这东西比恶鬼可怕的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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