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近些年来有许多唱歌类的选秀节目为人熟知,其火热程度可以说是路人皆知,从而成就了一大批“草根歌手”,然而试想一下,在这些节目未火之前,或者说网络媒体没有那么发达之前,又有多少人认识流浪歌手之类的“草台班子”呢?
若问哪里的歌手最多,有人会认为是北京,毕竟北漂实在太多了,加上后海酒吧街的确出了些有名气的歌手,所以很多人潜意识里认为这里应该算是流浪歌手之类最多的地方吧。
当然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,在我印象中大理才是歌手的天堂,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印象还要从零几年说起。
我忘记了我是听哪一首歌才有了对大理的印象,而随着后来《去大理》的传唱度高了之后脑海里关于大理歌曲的记忆变的极其模糊,这个浪漫的城市也似乎慢慢变成了一个流浪歌手必须去的地方,在那里邂逅一份奇妙的缘分。
当时虽说是跟朋友去办事,但和普通游客没有多大区别,加上大理早就名声在外,难免多了几分期待。
但是说实话有点失望,一来我不太喜欢太过热闹的场面,我们去的时候恰逢一个小旅游季,正赶上人潮汹涌,所以印象分便降了几分。另外刚去没多久朋友的钱包就丢了,所以在派出所折腾了半天,舟车劳顿之下这周体验真的很糟糕,于是身心感官又大打折扣。
这些是我自己的主观意见,但总体来说这里还是一个浪漫的城市,只不过我不是个浪漫的人而已,就像朋友说的,我这样的人就适合丢到一个深山老林里,和山水为伴,孤独终老,所以我钟情的是山水清净,但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要调整心态学会享受。
“你怎么就不帮我算算我今天会破财呢?不是算命很准吗?就没看出来我会遇到贼人?”朋友还在为丢钱包的事烦心。
“会验算的人也不是看到什么数字都要验算吧,而且我要是真有这么厉害的本事,只要往火车站一站,看谁要破财了就跟着他,到时候抓一大堆小偷,那我干脆当警察得了,岂不是无敌?”我跟他讲道理,但明显他不听这些。
“都说大理很容易邂逅爱情,到时候你可得罩着我点。”他跟我说这话的意思更多的是钱的问题,毕竟他现在“身无分文”,花销都要我先来付了。
这是一个很喧嚣的小酒吧,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这么嘈杂的地方,毕竟我更钟情清净的小茶馆,但既来之则安之,也算是体验为数不多的夜生活吧。
有人提着有个大大的箱子在我们边上的座位坐下,那箱子的外形我认得,装的是吉他之类的乐器,所以这个人是搞音乐的,头发也比较蓬乱,有些不修边幅,很有流浪歌手的味道。
酒吧里很吵,灯光很暗,我看不清他的具体样貌,只知道他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热闹的人,似乎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因为我对这里的环境不太感冒,更多的心思就放在了观察附近的人,时不时的会在意到他,很快又来了一个人跟他说了几句话,两人消失在了人海中。
这只是个很平凡的日常,每天有无数人擦肩而过,我没放在心上,但很快,酒吧里的音乐舒缓了一些,靠里面的小台子上站上去了两个人,吉他声响起来,前奏很耳熟,直到他开口我才恍然发现这是许巍的《像风一样自由》,算是我听过为数不多的新歌(当时这首歌出来不久,的确算新歌)。
他唱的很有味道,嗓音带着那种撕心裂肺的沧桑,我总觉得这样会很伤嗓子,但不得不说这样唱出来的歌很有感染力,仅凭这份功力来判断,这人至少在三十多岁。
这首歌唱完之后又换了一首我没听过的,虽然好听但欠了点味道,我便没了观察他的心思,朋友也开始跟我聊起了周围的女性,我心不在焉的敷衍着。
十来分钟之后他又回来了,背着吉他坐在邻座,我忍不住看了两眼,因为我很少接触这样的人,所以想多观察一下,然而结果有点失望,因为灯光实在太暗,并不能看清他的具体样貌。
“你什么时候对唱歌的感兴趣了?”朋友调侃我,心里自然知道我的想法,所以就主动跟那位歌手搭话了。
“兄弟,唱得不错!”环境很吵,朋友几乎是喊着说的,“过来喝一杯!”
那人迟疑了一下,起身坐在了我们这边,这次我大概看清了他的脸,长得很普通,是那种很难让人留下印象的面孔,但我却记住了他的嘴唇部分。
我常说看人财运适合看鼻子,什么准头有肉、鼻翼不泄之类,但这位的嘴唇生的很厚,而且微微带了些方形,色泽比较红润,这种红润不是涂了唇膏之类,而是天生的,加上他人中深阔,状如水滴,这个人的财运不错,只是四十岁之后才可能撞大财。
“你们这唱一场大概能赚多少?”朋友自来熟的跟他聊天,但这么一开口就问人家商业机密真的好吗?
那人看了看我两,没有直接谈具体收入,“哪能赚什么钱,忙死忙活的也就赚个生计而已。”
这话说的很有感慨的样子,看起来是个有故事的人。
“听你口音不是南方人,兄弟哪里的?”朋友继续套话。
“天津,不过来这里也有七八年了。”他开始放下戒心和我们聊天,再加上酒精入喉,话匣子也慢慢打开了。
他是天津人,年轻的时候北漂,但是混的不如意,因为整天背着个吉他到处瞎跑,一心追逐自己的音乐梦,和家里闹的很不开心,最后一气之下跑到了大理,发誓不混出点人样子不回去,这一呆就是八年,其间未回过天津,可想混的并不怎么好。
“我还是蛮敬佩你们这样的人,为了梦想……”
“什么梦想!”他打断了我的话,“人都是要向社会妥协的,现在想想当初的梦想就是个笑话,如今不过是个谋生的工具,歌里的感情大多数都是做样子的,唱的多了心思也变了,唉,笑话。”他说着又是一杯酒灌了进去,看起来很有感慨。
“莫这么说,人嘛总要有点梦想,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。”我用了一句影视剧里的经典台词。
“还不如做咸鱼的好,被社会毒打一顿你就应该知道了,很多时候所谓的梦想只有成功的人说出来才觉得有道理,我这种失败的人不配谈梦想。”
眼看着他情绪越来越激动,我稍微有点歉意,毕竟我们先说的这个话题,结果把他的心理说崩了,有点怪怪的,于是我安慰他,“其实我是个看相的,看的蛮准的,不信你问他。”我指了指我朋友,朋友点了点头,“看的很准,刚说完我破财转眼就被小偷偷了。”
这话就有点埋汰我了,还在为丢了钱包的事烦心呢,我没理这些,直接对歌手道:“至少现在你不再为吃穿担忧了,至少比你刚出来的时候好熬了吧,这就是进步,不愁吃穿,还能唱歌,坚持着自己喜欢的职业,不觉得已经在进步了吗?”
“越是这样就越觉得难,这里有太多我这样的人了,有几个能出头的。”
“但不坚持怎么出头,你这种心态的话肯定是出不了头了,其实我看你的面相觉着你再熬几年就会转运,你多大了?”我才想起来问他的年龄。
“三十六,老大不小了,还是一事无成。”他已经极力挖苦自己,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。
“再熬个三四年,信我。”我举起饮料杯子示意他碰杯,他拿着酒杯跟我碰了一下,一口干了,我也跟着喝了。
“不坚持还能咋样,不过有人能这么说还是稍微有点动力的,要是家里人跟我这么说我就回家看看了,八年未回,不是不想回去,只是拉不下面子。”
我懂他的心理,当初理直气壮的走了,没点成绩怎么好意思回去?听起来有点孩子气,但这的确是很多人常有的心思。
“加油,过几年就能风风光光的回去了。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派出所来电话了,小偷抓住了。”朋友推了推我,我便告辞离开,临走前他送了我一张磁带,里面全是许巍的歌,看来是个许巍的歌迷。
后来我们的联系很少,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坚持自己的梦想,不知道他出息了没,他回家了没,他过的好不好,至于那盘磁带,由于时代的变化现在已经没人听这东西了,就算想听也没工具,所以在老家的抽屉了落了灰,但这个人我还记得很清楚。
我们总是在感叹着社会的无情,感叹着梦想的脆弱,感叹着一切能感叹的,但是人嘛,总要有梦想,坚持一下,万一就实现了呢?
最后送给朋友们一首《去大理》,愿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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