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那些年,我算命那些事520:湘西赶尸(上)》


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

“经过辰州(今沅陵),那地方出辰砂,且有人会赶尸。若眼福好,必有机会看到一群死尸在公路上行走,汽车近身时,还知道避让在路旁,完全同活人一样。”小周同志照着沈从文的《沅陵的人》一本正经的给我念着。他是怀化人,正宗的湘西出身,于是当我说起一些灵异传闻时他立马找到了这本书。


“湘西赶尸?已经解密了,不过是把尸体的胳膊绑在竹竿子上而已。”我装作漫不经心的回答着,给他解释所谓的湘西赶尸。


如果把尸体的胳膊绑在竹竿上,两个人分两头抬着走,尸体随着竹竿上下晃悠,便会出现伸着胳膊一蹦一跳的死人走路,正是九十年代香港鬼片里僵尸的经典形象。


“你信吗?”小周邪笑着问我。


我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

“以后有兴趣的话来怀化,我试着找找线索。”小周知道我对这种真实存在的灵异类东西很感兴趣,于是留下了这样的话。


其实当年路过凤凰古城时听说过“赶尸”表演,那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这些奇人异事打交道,从而错过了一场视觉体验,很是遗憾。


于是去年再次去凤凰古城时便顺着包茂高速去了怀化,小周猜到了我对湘西赶尸来了兴趣,神神秘秘地介绍了一个叫小石的向导给我认识。


小石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,黑黑瘦瘦的有点内向,他是怀化南边某苗族自治县人,村子里正好有一个几乎绝迹的“赶尸人”,我此行的目的便是这个人。


小石村子在一处三面环山的山腰上,一片绿色里点缀着白墙灰瓦房,雨后的山间有白色雾气缭绕,像极了电视里那种避世老村,这也是我们几十里路走了三个小时的原因,山路难行,太偏僻了。


小石带着我和小周先在他家休整,正好有空观察这里的环境。


最早我以为湘西偏远农村是印象里那种竹林掩映着一栋木质高脚楼,户与户相隔甚远,竹林里有小路,风柔柔雨绵绵的感觉。


小石指着村子里一栋栋两面坡的房子,还有几户二层小洋楼给我看,其间偶尔也有吊脚楼,与脑海里的印象完全不同,鬼知道我脑海里的初印象哪来的。


一切准备就绪,我们跟着小石去老邪家,老邪便是那个赶尸人的外号。


老邪家离村子不远,但和村子分开,孤零零一个小院子散在山腰边上,独门独户的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。


小石简单介绍了老邪的情况,六十多岁孤家寡人一个,近年来靠着扶贫款过日子,偶尔接点死人活,比如化妆入殓什么的,其他时候多在家种地养鸭,和村里人很少来往。


老邪家大门还是老式的木门,破旧的木板上有一些虫洞和裂开的豁口,门口正对着一棵合欢树,我知道关于合欢树的一些知识,除了象征爱情外还有清心静神之功效。


小石敲了敲门环,然后推开木门,院子里一个黑衣老头正蹲着洗衣服。


“这两位是外地来的,专门找您的。”小石介绍着我和小周,看来这个老头就是他口中的老邪。


老邪站起身来拧着衣服,转身佝偻着准备把衣服晾在一截绳子上,我上去搭手,他便松开衣服回到脸盆边,至始至终没看我们一眼。


我这才看清老邪的相貌,不知道该怎么形容,狰狞?或者说惊悚?


他眉距很大,眉毛很宽,而且每根眉毛都特别粗也特别乱,眼睛下的眼袋几乎完全遮住了眼珠,整张嘴向里凹进去,看不到嘴唇,像一个凹陷的包子。因为年迈的关系脸上的皮肤很松弛,所以褶子和皱纹特别多,而且很深,再加上本来的牛皮癣和老年斑,整张脸或者说能看到的皮肤真的很像树皮。


据说赶尸人这种职业就要选一些狰狞或者丑的人,一来这种人本就很难有家室与出路,二来,狰狞的人能镇住一些东西。从老邪现在的模样不难推断出他年轻时好不到哪去,看来传言是真的。


我把衣服晾好,手掌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,眼神示意了一下小周,“这是我们一点小心意,没什么意思,就是想请教您一些东西。”


小周会意的向屋子里走,他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,里面装着烟酒茶叶等等。


老邪把脸盆里的水向着我们一泼,刚好封住了我们的脚步。


“没啥好请教的。”他说的是当地方言,好在小周小石都能听懂。


“大爷,请教,就是先请再教嘛,我们这还没开口呢,您先听我们把话说完。”小周从怀里掏出一叠食指厚的钞票示意了一下后塞到了袋子里,“我们进屋坐着谈?”


老邪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,“就在这谈吧。”他把脸盆放下,看着我和小周。


“您应该知道我们来的目的,就想了解了解赶尸……”


“想了解什么?”小周话还没说完就被老邪打断了。


“就赶尸的具体情况呗。”小周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
“我们能先看看辰州符吗?”我接过了话题。


老邪迟疑了一会进了屋子,我们站在院子里等着。


没一会儿,老邪抱着一个黑匣子,他从黑匣子里拿出两张符,我赶紧接过。


我们平常用到的或者见到的符是道家一脉的茅山符,虽有一些奇怪符号但大多数还能认清上面的字。而辰州符不同,它只是湘西范围赶尸人专用的符,外面世界从来没有见过自成体系的符,符咒上多一些人脸兽面图,或者一些奇特难辨的诡异符号,很少有字。


老邪给我看的两张符正是如此,符咒中间的图画很像一个人脸,其他地方全是弯弯曲曲的符号,像涂鸦多过像符,而且符纸上有特有的墨点,我也算是半个内行人,对符纸略有研究,所以知道那些不是墨点,而是字符写的太多造成的感官假象。


“那个……阴锣和摄魂铃方便看看吗?”我把符纸还回去。


老邪把符纸重新放回匣子,多看了我两眼,蹒跚着进了屋子。


“您直接把赶尸用的东西都搬出来吧,省的来回跑。”小周提着袋子示意了老邪,把袋子放在洗衣的盆里。


很快,老邪拉着一个大箱子出来了。


箱子上有很厚的灰尘,但锁头很新,想来是不常用但经常打开,而且是那种老式的锁,钥匙孔在右侧,横着插进去的。


老邪从兜里摸出钥匙打开箱子,里面放着一摞黑衣服,叠的很齐整,上面搁着一面小盆大的铜锣和一个拳头大小的铜铃铛。


锣叫小阴锣,铃铛叫摄魂铃,赶尸人夜间行走就摇着铃敲着锣,尸体在后面跟着。


我拿起锣和铃铛,入手的重量很正常,除了上面有些铜锈外看不出什么东西。


那些衣服也很正常,就是粗布的长衫,颜色介于青色和黑色之间,还有一条半指宽的黑色腰带。香港僵尸电影里赶尸人常穿黄色道袍,实则不然,真正的赶尸人大多穿青黑长衫,系黑腰带,真正穿道袍的很少。


“该看的看了,走吧。”老邪下了逐客令。


“有没有可能再赶一次尸?”我并没有满足,毕竟亲眼所见的话会看到更多的东西。


老邪默默的锁上箱子拖进去才回答我,“没可能。”


“如果您没有问题,那其他的问题不是问题。”我知道老邪说的不可能,赶尸早就被淘汰了,先不说这种迷信东西在现代社会有没有市场,单单说一个人带着尸体走动,不是被有关部门和谐就是成为网红后再被有关部门和谐,所以老邪已经被这个时代遗忘了,或者说赶尸被淘汰了,无需求,便无价值。


“你们走吧。”老邪关上了屋子的门,把我们晾在院子里。


“嘿,这老头……”小周骂咧了一句。


“走吧。”我带头出了大门。


“就这么放弃了?”小周问我。


“赶尸有‘三赶’和‘三不赶’,所谓‘三赶’,通俗点就是死刑,战争死,工匠事故意外死,要有全尸的那种,这三种都非死者自愿死,三魂七魄留恋尘世故土,一时三刻不会散。”


“而‘三不赶’即老病死,自杀死,天罚死。老死病死是阳寿已至,魂魄直接去了鬼门关,没有通天本事是拉不回来的,自杀死的死者对尘世无留恋,魂魄散的很快,至于天罚死,比如雷击,魂飞魄散,甚至连全尸都没有。现在这种科技时代,去哪里搞符合‘三赶’的死人?就算有了这种死者,又如何掩人耳目的赶尸?这才是根本。”我无奈的给小周讲解。


“那我们只能眼巴巴盼着意外死人?要不……”


“你疯了?”我打住小周的话,“为了赶尸杀人吗?”


“你这话说的,哪跟哪啊,我意思要不先回去。”小周笑的很开心,难得见我出糗。


“再留几天,这两天勤快点往老邪家里多跑几趟,先留下点好印象,其他的……看天意了。”我也很无奈,毕竟不可能真的杀人,只有随缘了。


我们在村子里等了近十天,除了一场雨之外什么都没等到,不过和老邪的关系倒是缓和了,按小周的话:天天好酒好烟招呼着能不缓和么?


我离开怀化一个月左右,此事也忘的差不多了,小周突然打来电话:“死人了!”他在电话一头狂笑。


“死人了有什么大……死人了?”我愣住,良久后问他:“怎么死的?”


“附近村里有人在县城出车祸了。”


“我这就飞过去。”我挂掉电话,虽然盼着死人不道德,但这些都不重要,因为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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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婆婆钱婆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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