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普通人羡慕有钱的,有钱的羡慕有权的,有权的想爬的更高,爬太高偶尔又会想普通人的生活,任何事物最后都是一个圈,在其中来来回回循环折腾。
八十年代遍地都是商机,不少当官的凭借自己敏锐的目光纷纷下海,掀起一股不小的下海潮,然而老刘忍住了,可能是他的目光不够敏锐,也可能是对自己本事的不自信,就这样抱着自己的铁饭碗踏进九十年代。
老朋友聚会,昔日同事一个个西装革履光彩照人,换做是谁都会尴尬,其中也有转行失败的,但人们习惯忽略掉这部分,只看到最成功的那一撮人,一向犹豫的老刘更加心动了。
“说难听点,你现在的职位怕是很难混出多大名堂,趁着下海潮还没停,早早谋个光明坦途。”很多人说过类似的话,一字一句像是魔鬼一般挑动老刘的心弦。
老刘问过很多算命先生,一半说他该下海,另一半说继续在体制里混,这命就跟没算一样,最后经人介绍来找师父,师父看了他的八字后摇头,好像都不太好啊。
老刘1954年生人,八字里运势平平,根本看不到亨通二字,无怪乎四十多岁还在当地官场没多大名堂。95年乙亥,亥水冲用神已火为忌,冲到财星必然要动用钱财,且流年支亥水与大运支未土及原命局卯木形成亥卯未三合局,虽然合而不化,但牵动了大运支官星,由流年干透伤官,伤官主变化、投资,伤官虽不能直接伤到官,但有伤官之象。
“什么意思?”老刘问。
“就是说这两年你会因某种巧合变动事业,然后嘛……投资破财。”师父回答。
再说96年丙子,地支是主吉凶之神,地支为忌,这一年的投资肯定不利,跟95年情况类似,也就是说他这两年做生意都不太顺。
老刘皱着眉头不乐意,“那我不换工作不投资不就行了。”
师父呵呵一笑,微微摇了摇头,只说了四个字,“但愿如此。”
事后老刘跟人吐槽,说师父这先生也不咋样,算的似是而非,让人糊里糊涂,果然这种事情信不得啊。不过也非毫无收获,至少老刘暂时收了下海的想法。
93年有位后生给老刘拜年,这后生入职没多久就下海了,如今开上了小汽车,老刘或许不眼热,但老刘媳妇的羡慕掩饰不住,话里话外都在探问后生做什么生意,赚多少钱,好不好赚等等。
“咱们与食品打交道的,我便做了副食生意,简直捡钱一样,是个人都能发。”这后生嘴上没个把门的,说话三分真,二分假,剩下五分全大话,吹牛不带上税的。
老刘老婆心动到不行,开始成天在老刘耳边念叨,“你瞅瞅比你后进的人,一个个跑你前头去了,你呢?混了这么多年攒了多少家底?捡钱都不会?没出息。”
老刘满肚子委屈,“他说的话信不得,真要是捡钱,普天下的人不都成了傻子?而且我就不是做生意的料。”
奈何妻子已经掉进了钱眼里,根本听不进去老刘解释,甚至常跟亲戚朋友抱怨,耳濡目染之下连老刘的岳父都来劝说老刘,让他不要错过这个机遇。
生活里有百般无奈,就像老刘已经收了做生意的心,可家属朋友全都怼他,“舆论”压力之下老刘把脚一跺,下海吧。
老刘的工作经常与食品打交道,做生意自然也与食品有关,可同事有做副食的,他便将目光瞄准餐饮行业。
这个行业怎么说,近几年有业内人士总结“小本生意赚小钱,高档生意赚服务,中间赔死一批人”,当然,这与近几年的市场行情有关,很多中档餐饮门店开了又关,关了又开,没完没了,也不知赔了多少,但在前些年确实有赚头。
老刘本不想做大,就开个不大不小的馆子,比端铁晚饭强就行。然而钱这东西似乎会读心术,想它的时候它不来,佛系的时候偏偏赚了钱,这一年老刘尝到点甜头。
94年年末,当地街道改造,很多老旧店面全部翻新,甚至起了几栋较为高档的建筑,老刘在朋友亲戚的劝说下疯狂心动,加上他之前赚了点钱,信心正是膨胀的时候,于是找了几位老朋友投资,想搞个高档饭店。
“就凭这势头,这人脉,想不发财都难。”几个合伙人都有官场门路,加上又肯花钱,做起事来效率颇高,几个月时间就开起一家高档酒庄,在当地排的上号,老刘可谓大出血,前后投进去百十万,可以说搭上了自己的棺材本。
酒庄开业当天来了很多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(当时的年代背景,官场较为复杂,黑道也仅是指不太光彩的生意,大家不要多想),如此规模任谁看了都觉得生意兴隆,然而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都会朝向让人始料未及的方向。
高档消费场所吸引的都是什么人?富贾高官,而且当时铺张浪费盛行,有点印象的应该都知道那种作风,不管来的领导是大是小,别管花了多少,吃喝玩乐一定要到位,这酒庄就成了首选。
地位高的老刘要给几分面子,相熟的老刘又得顾情分人脉,不熟的也得好脸伺候,指不定就是个惹不起的主,到头来付钱的没几个,全是打白条的,找到单位一问,这个推脱那个,没几个月别想报销清楚,到后来干脆换了领导,这笔糊涂账不归人家管了。
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大刀阔斧地反腐倡廉,就因为早年间乱象怪象实在太多了。
整整一年,别看酒庄里熙熙攘攘,达官贵人出出进进,可账面上没多出一个子,甚至亏空严重,都是些无头债,能讨回来的不到三成。
“生意靠的是人脉,人脉要花钱经营,初期投资,肯定赔钱。”合伙人倒是看得开,年底总结时宽慰老刘。
老刘心里好受了些,毕竟这些投资更多的合伙人都不着急,自己这个“小股东”急啥。然而他忘了一件事,那些人投进去的钱对老刘来说是大钱,可对人家自己而言不过九牛一毛,再一分摊,真就当打水漂听乐子了,不知老刘可有这般大气洒脱。
96年开年,几个合伙人又有了新动作,酒庄不赚钱,那不如搞点周边产业,以业养业,弄好了就是双赢,就算弄不好,至少能赚点零花钱,最后将目光转向一个即将倒闭的面粉厂。
老刘因为酒庄上了“贼船”,现在退出可能连酒庄搭进去的成本都拿不回来,于是决定跟着试试,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当年那种谨慎,一心只想捞回成本,这种心理叫“沉没成本效应”,很普遍。
面粉厂厂房破烂、机器老旧、员工凋零,又要招人,又要翻新厂房,又要购置机器,花进去的钱肯定不少,老刘连借带贷,总算搞了几十万,他在本地混了脸熟,所以负责招工,机器由合伙人去南方引进。
折折腾腾两个月,面粉厂终于开工,花钱从外地请来的师父确实有两把刷子,厂子生产的特二粉在当地广受好评,老刘重拾信心,开始扩展周边市场。
小厂有小厂的局限,而且当时很多规则不够健全,如果外人进面粉厂转一圈,短短几分钟就能变成“白人”,脸上身上全是面粉,因此老刘不喜欢去厂里视察,何况他还有酒庄的生意要应酬。
老刘与食品打交道,知道厂子有安全隐患,但只要不出事故,很多隐患就当没有,这也是一种常见心理。
夏秋交接,天气炎热,包的严严实实的工人脱了口罩去外面抽烟,正聊着天呢忽然被一声地动山摇的轰隆声吓蒙,刚一回头又被一股热浪掀翻几米,巨大的黑烟腾空而起,砖块瓦砾乱飞。
如此大的动静隔几里地都能看到,都能感受到地面晃荡,好在厂子在郊区,周边人家不多,没造成更大灾难。
老刘看了看方向,心里连骂几声坏了。
面粉厂粉尘爆炸,四五间小厂房当场炸飞,死没死人不知道,但受伤的工人不下十个。这是大事故,立马上了报纸电视,老刘也慌了神,联系合伙人想办法。
“还有什么办法,跟家属私了,责任就没那么大了。”合伙人轻车熟路,而这所谓“私了”自然是指赔钱。
“我没钱了,一分都榨不出来。”老刘像个老人一般瘫坐在沙发上,可没钱也得想办法,不然就等着吃官司吧。
就在筹钱的节骨眼上又发生了一件事,一个合伙人卷了酒庄账面上所有的钱跑路,酒庄里连一毛钱的流动资金都没了,资金链直接断裂,一捆大葱都买不回来。
“不玩了,玩不起,酒庄我占的那份直接变现,赔完钱我退出。”老刘跟几位合伙人直接摊牌。
合伙人跟老刘也算旧识,知道他的性子,所以也没为难,直接收购老刘股份,让老刘全身而退。
“那叫全身而退?钱全赔给面粉厂受伤工人了,当初就不该听你的枕边风,趟了一摊浑水,钱缩水了,人也沾了一身泥。”老刘冲着妻子发脾气,妻子也是一肚子气,两口子大吵一顿,吵过了继续勒紧裤腰带过日子。
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,老刘不敢再做生意,也因为面粉厂爆炸的事觉得愧对本地居民,心里有愧,看谁都像在鄙视他,于是跟妻子搬去外地谋发展,本地只留下一屁股债慢慢偿还。
师父有心找过老刘,想宽慰他几句,可老刘大概没脸见师父,诚心隐居起来,师父没打听到下落,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再说本地那个酒庄,看着确实气派,可生意也就那样,过了两年起了一场火灾,被烧的黑不溜秋。据说是个面粉厂工人家属干的,大概面粉厂的补偿款没给到位,也或者诚心报复,反正酒庄出了一笔血,修缮肯定要花不少的钱,所以也就没修。
酒庄没了生意,那栋建筑灰头土脸放了大半年,后来把前半部分拆了,弄成个小文化广场,如今还有大妈在上面跳广场舞呢,不知可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发生过的事。
从官场到生意场再到隐姓埋名的普通生活,老刘几乎将那个圈走了个遍,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,只是他是被风浪打垮的那个,他风光过也落魄过,且将继续暗淡下去。
在那个别人口中遍地拾金的年代,失败如他也算难得,真是时也命也,怨不得谁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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