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​那些年,我算命那些事306:人皮匠》



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

过去靠走“阴门”吃饭的人不少,比如刽子手、守墓人、入殓师、棺木匠、纸活匠等等,我们阴阳也可归到这一类,不过随着时代发展,还存留着的行当越来越少,传人也越来越少了,今天要讲的不是我和师父的故事,而是一个入殓师。


入殓师这个职业古代就有,名字也五花八门,就像有些地方叫甸人,有些地方叫装棺的,有些地方更甚,叫什么人皮匠之类,怪吓人的。


早先时候我们这个小县城也有个比较有名的入殓师,在我们那里不会叫的这么正式,但也没特定称呼,一般都叫他潘师(师是对手艺人的称呼,匠人的姓后都可以带师),知道他是干嘛的就行了。只有师父习惯称呼潘师为“做针线的”,开始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叫,后来才懂了。


另外还有一点,并不是有人去世就会请入殓师,一般都由家人给去世的人穿寿衣,没必要花那些冤枉钱,只不过有些特殊情况……


有个老人去隔壁村里磨面粉,板车上拉着麦子,沿着弯曲的山路往上走,听着前头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,便把板车往路边靠了靠。


开拖拉机的是个冒失人,以为山路上没什么人,就在下坡处没减多少速,刚一转弯看到了板车,再刹车已然不及,拖拉机把老人连板车撞了个正着。


拖拉机司机受了重伤,板车撞成了碎片,老人当场死亡,血流了一地。


这个事传的很广,据说当时的场面十分惨烈,老人脸上开了个大口子,能看见骨头的那种,哗啦啦往外冒血,撞倒后拖拉机前轮从老人身上碾了过去,可能就剩一点点皮肉勉强连着,即使没见到那个场面,回想起来也太过骇人。


老人的家属一时间不好收拾尸体,甚至连靠近都不敢,最后请了潘师过来。


潘师叼着烟背着手在现场转了转,蹲在老人身边瞧了瞧,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。


“撞成这个样子,不好收拾。”即使潘师见惯了死人,还是被这种死状吓了一跳,他喊了个年龄大的人过来搭把手(年龄小的根本不敢靠近),先把尸体搬回去才好收拾。


没多久师父也到了这家,他是负责办白事的,和潘师打过的照面不少,老熟人了。


人死之后都求全尸,老人不但“破了相”,全身大部分骨头也移了位,潘师要做的是把老人“打扮”到能见家属。


他从包里拿出一包针线,针比一般的绣花针略粗略大,线也透着一股子怪味,据师父说这好像是羊皮线,用来缝合人的皮肉,所以有些地方才把这种人叫做人皮匠,师父才说潘师是“做针线活的”。


潘师工作的场面没几个人敢看,包括师父也不愿意多待,见惯了死人,和看死人“做手术”不是一回事。


给尸体“化妆”完后潘师的工作完成了,至少家属敢靠近些跟遗体告别,剩下的交给了师父。


“照这么说,只要胆子够大,这活也不算难。”年轻的我不懂很多事。


师父摇了摇头,“你真当这是个针线活?人家传了多少代的手艺,不是随便说说的。”


“心理这一关和一些后遗症克服起来确实不难,好些人都能做到,但各行各业都有不传之秘,潘师手里拿的针线,还有缝合的手法不一般,缝的不仅仅是尸身,还有别的层面的东西,说不清的。”


这话我倒清楚,至少在与死人打交道的行业里没一个简单的,否则肯定会有不少怪事找上门。


有一年冬天晚上,潘师在回村子的时候看到一件东西,不远处的土堆上站着个白“桩子”,天还没下雪呢,那白桩子却站的十分明显,像个没头的人。


潘师心里通透,知道是不干净的东西,但他也没害怕,装作没看见一样继续往家里走,眼睛的余光能扫到白桩子,像动了一下,又像没动,再走了几步路后那玩意儿不见了。


这种情况不少,就像厉害的屠夫身上都有一股子“气”,一般的邪物不敢靠近。潘师这个人皮匠身上也有特殊的东西,别说这些阿飘,更厉害的厉鬼不一定能伤他分毫。


传说有一年潘师的村子里挖了个池塘,这池子第一次蓄水时有人掉了进去,人没救活,之后池塘边兴起了怪话。


有人晚上看到池塘里站着人,有人说池塘的水里莫名其妙冒着泡,有人还会无缘无故听到石头丢进池塘的声音,天一黑根本没人敢靠近池塘。


第二年夏天,三伏天的天气很热,孩童们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玩水,几个孩子跑来池塘里玩,有一个孩子意外溺水了,这让池塘显得更为灵异,别说晚上了,现在连白天都没人敢来了。


潘师问过师父,师父说也不一定是替死鬼作祟,毕竟溺水的事每年夏天都能听到,但也不排除不干净东西的存在,等他抽个时间去看看。


所谓替死鬼,以前讲到过,某个地方死了人,比如池塘、枯井、树、老宅等等,尤其是意外死亡,那么死者的魂魄会带着怨气在这个地方徘徊,久久不散,直到找到下一个“替代者”后才能离开,如此循环,所以叫替死鬼。


潘师没等师父来收拾,当天下午带着一袋子烟叶蹲在池塘边等着,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在捣乱。


有人说潘师没事找事不怕死,也有人说做样子博名声,但有一点可以确定,天色放黑时池塘边只剩下潘师一个,没人敢陪这个二愣子。


潘师左等右等,别说奇怪的影子,就连个水花花都没看到,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正常,至少该有虫鸣蛙叫声才对,所以这地方不对劲,然而那东西就是不出来。


“你不来那我就进去。”潘师把烟斗往边上的石头敲了敲,脱掉鞋子卷起裤腿准备下水。


北方夏天雨水不多,蒸发量很,那时池塘里水位不深,只到成人膝盖,不过淤泥很多,脚踩进去后会陷下去一大截,像被人抓住了脚后跟一样。


潘师靠近池塘中心时觉察到了不对劲,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小腿,这池塘里可没有鱼,潘师打了一个激灵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
那东西试探了几次,潘师故作镇定,于是乎那东西放开胆子,彻底缠上了潘师的腿,并且顺着小腿往上走,潘师动不了分毫,差点一个趔趄摔倒。


“吓唬人的鬼东西!”潘师冷哼了一声,右手往水底里一抄,没抓到任何东西,那玩意儿松了一下,潘师脚下一松,一屁股坐在水里,池水漫过了他的胸口。


这个姿势很不方便,加上因为惯性原因潘师的双手陷在泥里,一时之间双手双脚都被淤泥吸住了,那东西趁机把潘师往下拉,似乎想把整个人塞到泥里。


一番挣扎没能挣脱开,无意间还喝了好几口脏水,潘师的身子像是被看不见的绳子缠着,想使力却使不出来,连翻个身站起来都不能。


那东西扯着潘师的衣服,这一扯之下裤兜里的东西掉了出来,正是潘师那套针线,平时就带在身边,用油纸包裹着。


一瞬间什么东西都没了,缠着他的那些绳子消失了,连水面上的涟漪都显得平缓了很多,像是无事发生过,只是潘师还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仰坐在池塘里。


潘师站了起来,长喘了几口气,左手打开油纸包裹,右手拿着几根针,他对着池塘大吼了好几声,还骂了些许脏话,可惜并没东西理他,似乎怕了。


出池塘时潘师才发现自己的衣裤上多了好几道口子,像是被人撕开的。


这池塘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,可他不是阴阳,没法子再找出来了。


既然潘师以身试法,师父也快马加鞭赶了过来,在池塘边做了法事才结束,不久后村子里建了水塔,村民们便把那个池塘填上了,留着也是祸害。


潘师没有儿子,也没打算收徒,只有三个闺女,他没把这门手艺传下去,活了六十有七,带着本事进了棺材,陪葬品很简单,只有装针线的油纸包,“针线活”便彻底失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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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婆婆钱婆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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