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​那些年,我算命那些事304:神婆》



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

我讲过好几个关于神婆的故事,不过都是站在旁观者或者他们本身的角度,但神婆也有家人,今天我写点神婆家人的故事,他们对于这个行当的看法或想法。


神婆,某方面来说与东北出马仙类似,家里敬着某个神位,然后请神问事,这与阴阳先生有很大区别,因为阴阳先生不会请神附身。


正统道派里“正神不附身,附身非正神”,意思是真正的神仙不会附身凡人。神婆出马拜的多是“仙姑”之类“不入流”的小仙,而非正神,被许多大能视为旁门左道,上不得台面。


当然,师父不是这类人,因为许多阴阳先生也非正统出身,只是这个行当由道教衍生而来,所以阴阳先生不会附身之类的手段倒也正常,但万万不可因此而产生高贵感,有些神婆的手段十分厉害,所以他有不少神婆好友,我认识的就不下两手之数。


隔壁镇有个神婆,上年纪后很少问事,最多帮亲戚熟人几次,在那边的名声慢慢小了,这是背景。


我们镇有个小伙子与神婆女儿谈婚论嫁,得知对象母亲是个神婆后不太满意,因为当时提倡科学,反对迷信,神婆在普通人眼中等同于骗子,能有好感才怪。


但那年头自由恋爱找个满意的对象也不容易,男女双方不想因此耽误婚事,神婆也很疼爱闺女,最后一拍板子决定:结婚的时候我不去不就行了。


于是闺女结婚、逢年过节等等,神婆始终没去过闺女家的门,女婿也很少上门拜访,来了也是坐一会儿就走,见了神婆跟见了瘟神似的。


后来女儿生孩子坐月子,神婆不想再错过这个幸福时刻,终于第一次去了女儿家住了几天,也终于看清女儿婚后的生活。


女儿女婿夫妻关系并不美满,时常吵架,吵起来时男方总以她妈妈是个神婆说事,所以大多时候女方默默占了下风,因为男方说的都是事实,闺女自己也不太喜欢这个神婆妈妈,总是神神叨叨的。


神婆疼爱闺女,可女儿女婿好像都不待见自己,看在刚出生的外孙份上神婆也在默默受气,心里想着这次回去后再也不来了。


一天神婆闲着没事出门溜达,村里人应该听说了她是神婆,看她的眼神怪怪的,毕竟她是个“外地”神婆,在本地不受待见也属正常,她便坐在一边没说话,听那些人聊天。


大路走来一个老婆婆,低着头,看不清面容,整个身形看起来虚飘飘的,神婆立马发现不对,这是个阴魂啊,常人应该看不到,赶紧一看那些聊天的人,他们果然没发现这个黑影,还在聊着天。


老婆婆埋头走近人群,脚步停下,却没抬头,然后又向前走,最后进了一户人家的大门。神婆走到那户人家,大门紧锁,证明这家人不在。


“看啥呢?”边上聊天的看到神婆的动作后斜着眼睛问,大有你想进去偷东西的意思。


神婆指了指挂锁的大门,“这家人去哪了,家里是不是有老人?”


“老人跌倒摔迷了,在住院,所以家里没人。”有人回答。


神婆叹了口气后微微摇头,“唉,怕是……”


一群聊天的不乐意了,“你这神婆咋这么阴阳怪气,巴不得人家抢救不回来?就算白事吃席也没你的份,你急个什么劲儿。”


神婆有理讲不清,没再说什么就走了,留下一群人说着她的怪话。


然而没出半天,那家人回来了,老人没救下,准备准备办丧事吧。


各种怪话四起,有说神婆算的准的,也有说神婆是个灾星的,反正神婆被这些话恶心的离开女儿的村子。


时间匆匆过去,女婿依旧很少上门,女儿过年时才回来一次,但也住不了两天,直到后来女儿跟女婿大吵一架,带着包袱带着娃回来,神婆才觉得这个家重新有了生气。


那天晚上睡觉,闺女听到屋子后面有动静,像是铁链在地上拖行,她以为是小偷,披件衣服下炕,一开房门就看到神婆站在对面屋檐下,大半夜怪吓人的。


“别出去,回去睡吧。”神婆把闺女劝回去。


闺女就不喜欢神婆这点,总是神神叨叨,气的把门一摔继续睡觉,不再管外面的动静。


第二天女婿上门劝说,闺女回了家,神婆送到门口,然后看着女儿女婿的背影出神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
两口子似乎和解,可刚回家没几小时又吵起来了,闺女倒是想再回娘家了,可自己老妈那个神婆鬼鬼祟祟,她又刚从娘家回来,只能暂时在家受气,过几天再回娘家。


这天晚上孩子总对着房间的空旷处笑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逗他。闺女心里害怕,毕竟家里有个神婆,听说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,同时自己的心跳忽然加快,心里隐隐有种不安,却不知这种不安从何而来。


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,又听到院子里面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,穿好衣服出门,院里有风,但没人,她看着星星出神了一会儿,猛然看到一个黑影向她走近,近了才认出来正是她妈。


“大半夜你咋来了。”闺女刚问一句就觉察到不对,时间地点跟人影都不对,肯定有蹊跷。


神婆的身影靠近看着闺女,“娃睡着了?”


闺女心里慌张,嘴上却如实回答,“睡着了。”


神婆向屋子里瞅瞅,可能想看看外孙的身影,然后瞅着闺女,“妈想你了,过来看看,等会就走,外面很凉,你别感冒了。”


虽然这个人影不对劲,但说话行事跟神婆没有任何区别,闺女没来由心里一酸,差点掉了眼泪。以前她不太懂父母对儿女的感情,如今生了孩子,加上在这边受的气,神婆这些话正好戳在她的心窝里。


“你不怎么回家,你爸跟我都不知道你受了啥委屈。”神婆说道。


闺女赶紧把眼泪憋回去,“没委屈,过两天就带孩子回去。”


神婆笑着说好,然后让闺女回屋睡觉,她则慢慢退进大门口的黑暗里不见了。


第二天闺女跟女婿说她想回娘家,女婿一听就不乐意,“昨天刚从娘家回来,今天又回娘家,那个神婆妈给你下了什么咒,可别连累我的娃儿。”


两口子又开始吵架,这次吵的更凶,甚至动起了手,但女婿就是不乐意闺女回娘家,所以这天并未回去。


晚上闺女再一次站在院子,果然,她妈又出现了,看着闺女脸上有个青疤后连忙问怎么了,是不是被丈夫打了。


闺女摇头说没事,神婆说她想外孙了,走到房门口往里看了看,见孩子睡的很香后欣慰地笑了。


“妈,我想回家。”闺女忽然说道。


神婆一愣,哽咽着连连点头,“我也想你,快回来看看,我等你。”


娘俩抹了一会眼泪,神婆走了,闺女翻来覆去睡不着,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孩子回娘家,这一回去才知道她妈已经住院,于是赶紧往县医院跑。


“你走之后就病倒了,两天没醒来。”她爸陪在边上。


就在此时,病床上躺着的神婆幽幽转醒,闺女一下子扑到床上,母女俩相拥而泣。


“我的大限已至,就想见你跟孩子一面,以后的委屈可能要你自己扛了。”神婆抚摸着女儿的头,女儿哭的说不出话。


下午时神婆果然咽气了,有人说其实神婆的大限早在两天前就到了,只是内心记挂闺女跟外孙,阴魂才半夜跑去女儿家见面,女儿感觉到了什么,说想回家看看,神婆的魂儿便一直等着,女儿到来时醒来见了最后一面。


这种说法偏离奇,但事实似乎就是这般离奇。


办白事的时候女婿来过,白事办完后把媳妇接回去,日子还要继续往下过,只是两口子的矛盾越来越大,三天两头吵架,甚至动手。闺女想分居,可越是这样丈夫就越凶。


这天晚上两口子又一次分房而睡,到半夜时女婿忽然听到房门打开,他以为媳妇进来拿东西,抬头看了一眼,床头站着个黑影,跟媳妇的身影完全不搭。


“你谁?”女婿慌神地问,边问边往起爬。


“打我闺女那么多次,该跟你好好算算账了。”那黑影说。


女婿一听不对劲,丈母娘是个神婆,阴魂回来算账了,慌里慌张想下床拿家伙,昏天黑地没摸清楚,从炕头跌下来摔掉两颗门牙。


神婆还想说什么,最后却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,等女婿爬起来开灯,屋子里已经没人了,跑到媳妇房门口一听,母子俩没有任何动静,似乎还在熟睡。


两口子分居,闺女带着娃儿回了娘家,女婿没敢再拦,可能被那个神婆丈母娘吓怕了。


今天这个故事里没我们师徒什么事,师父也就主持了神婆的白事而已,只是后来关于神婆的传言越来越离谱,说神婆化成野鬼害人,师父才出面辟谣,但效果不大。


“由着说去吧,怪话传几天就没了,神婆神婆,当年连我都不待见我妈,何况别人,没想到最后还是靠这个名头才脱离的苦海。”神婆的闺女如是说。


是啊,别人的话由着别人说,我们管不了,故事就该慢慢发酵,或者被人遗忘,或者慢慢流传,才有故事的味道啊。
(4)
钱婆婆钱婆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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