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这是一位读者写的故事,跟各位分享。
01
我叫林三,从小跟着法师任老怪学艺。
我是一个女孩,为什么要跟着一个法师——这个说来话长。
任老怪曾经跟我说过原因,他说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元阴少女,比较适合学玄学。
其实我知道还有一个原因:我是老林家的第三个闺女,我父母实在不想养我这个赔钱货,跟着法师,我可以替他们省很多粮食。
和任老怪走南闯北,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漂泊的生活。这不,这一天我们来到了水鬼湾的陈家村,为一个横死的女人做法事。
陈二狗他老妈说是之前梦见院里有一棵大柏树,被陈二狗砍了。没过几天,陈二狗的原配小菊就投河自尽。
据说是因为陈二狗在外面养了“小三”。
到了陈二狗家的院子,一进门就看见满院子的鞭炮纸屑,雪花一样铺得满地都是。几个小孩子在纸屑堆里寻找没有点着的炮仗。有的已经把里面的火药弄出来了,用火柴一点:“哧溜”的一声,冒出绚烂的火花和刺鼻的气味。
孩子们在院子里你追我逐,很是欢快……
这是大西南的偏僻小山村,这里的风俗很奇怪:死了人得闹,越热闹越好。
所以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又叫又笑的,并没有人阻止。
见到陈二狗,我对小菊的死真的很不解:这陈二狗长得又黑又蒍,就像晒了太阳的茄子似的。名字叫陈二狗,简直有点辱没了狗。
就这样的一个人,居然还能养小三?
据说这里的人普遍都穷,留守妇女在家里守着一亩二分田,不但收入微薄,有时候也空虚的紧,于是有些妇女为了五块十块也舍得脱裤子。
别问我一个姑娘家怎么知道这些事——在这样的山村,人们说话都比较粗糙,开玩笑也不带论场合。这种事情他们喜欢拿出来说,就算当着当事人的面也常常笑得肆无忌惮。
知道这些状况,陈二狗能养小三好像也没什么让人觉得意外了:毕竟他丑是丑了点,但还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店。
八卦够了,还是干正事吧。
按照往常的习惯,我应该先到灵前上柱香,任老怪说,不管怎样我这样的生手还是应该先拜一拜“别人的山头”。
任老怪不用拜山头,他说该“它们”拜他任老怪。
我先去家属烧倒头钱的地方,象征性烧几张纸钱。刚低下头把纸钱扔进装纸灰的盆子,里面突然窜出两尺多高的火焰,“呼”的一声,差点点着了我的头发。
我闻到一股毛发焚烧的焦味,不由自主的嘴巴一撇:给我下马威?不想混了?
任老怪皱了皱眉头,一脸半真半假的笑容:“哎哟呵,火气挺大呀!”
在场的人纷纷看向任老怪,估计心里在琢磨着他的话是什么意思。
就我没理他。跑过去,按常规烧了香。
02
前半夜的法事做得还算挺顺利,任老怪念着我至今还背不了的咒语,声音时大时小,语速时急时缓。一开始那些亲友还是很认真的听着,后来就开始呵欠连天。
奇怪,小菊死得这么年轻,怎么连一个哭的人也没有?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淡定。
突然想起烧倒头钱的人是坐着的,没有披麻戴孝。这个小菊应该还没有生过小孩。也是可怜,三十六七无后,在当地农村,想想也知道处境堪忧。
后半夜天色突然起了变化,月亮黑了半边。一阵阴冷的风拂过,那些鞭炮纸屑在地上打着转儿,形成一股小旋风。
任老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吩咐我:“注意倒头灯!”
棺材前面点的油灯就是倒头灯。这灯必须从人死了就开始点上,棺材离开灵堂下葬之前灯不能灭。
如果倒头灯灭了,是大忌讳。
我赶紧跑到棺材旁边,专心地守着倒头灯。
任老怪继续做法事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主家里香油含水太多,油灯一直“嗞嗞”地响,偶尔还炸灯花。我见这情况,当然更不敢大意。
可倒头灯就在我面前渐渐的虚弱了下去,灯光越来越暗了。
跑去找陈二狗另换了一瓶香油,回到灵堂小心翼翼地添上。灯似乎明亮了些,我暗自松了口气。
任老怪念着咒语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,连拿着黄色符纸的手都因为紧张而显得有点发抖。
而我也感觉似乎有一股寒意慢慢地袭来……
灵堂里已经只剩下几个人了,都是陈二狗家的直系亲属。其间陈二狗还跑出去接了几次电话,在院子里踱来踱去,显得悠闲得很。
而任老怪却给我使了个眼色,嘱咐我注意那个倒头灯。
又一阵风拂过,吓得我慌忙护着油灯,连衣服袖子都差点着了火。可就是这样,那灯光还是渐渐暗了下去。
又一阵风猝不及防,倒头灯居然在我巴巴的瞩目之下还是灭了……
灭了……
尼玛!棺材里的东西煞气太重了!
我忙不迭地点上灯,才看了看那些人,发现除了任老怪,好像其他人都在打瞌睡。
抺了一把冷汗:幸好没人看见倒头灯刚刚灭了,事主如果知道这事绝对会找我麻烦。
我坐在灯前连大气也不敢出了。
03
“咯咯……”
奇怪的声音从棺材里传来。
声音虽然不大,但我听得真切,就像是有人用手指在轻叩着棺材板。
我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冷……和任老怪一起跑江湖,不知道做了多少场法事,就今晚特么的煞气连天。
任老怪说过处女中指上的血可以避邪,我打算咬破手指给自己壮胆。
“咯!咯!”又是两声。
尼妹的,冤有头债有主,你是死得不值,但这关我们屁事?
“惹毛了任老怪,一张符纸就把你定在棺材里永远出不来!”我警告了一句。
“咯咯……”
棺材里又传来奇怪的声音。
这么顽固?
任老怪的手段我可是见识过的!
我咬了中指,在右手掌心涂了点血,走到棺材侧面轻轻拍了一掌。
“吱……”一只老鼠从棺材下面跑出来慌不择路地逃跑,碰到烧纸钱的盆子,估计毛都烫没了。
原来是有老鼠!
看来刚才我是自己吓自己,看来正如任老怪所说:我还需要历练。
凌晨三点,八仙来了。
八仙就是搭棺材的人,是丧葬队伍里很关键的人员。因为棺材被从灵堂抬起的那一刻起,直到放入墓穴之前是绝对不能落地的。
中途棺材落地,是不祥之兆,家里还会接二连三的死人。
这个八仙队伍中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子,虽然看起来身体结实,但还一脸的稚嫩。
任老怪看着八仙头子,脸拉了下来:“你找不到人了?这种事情叫一个孩子上?”
那个八仙头子面熟的很,我们之前在其他葬礼上见过。他是专门儿抬死人的“正规军”。
他拍着胸口:“法师请放心,这孩子有力气,人也沉稳。眼见着要开学了,筹大学的学费,我才带他出来做几次。”
那小伙子咧开嘴笑了笑:“放心吧,我不是第一次抬死人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,因为任老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这时候,出于对死者的尊重,他不应该说话这么直接,而应该自称自己是八仙。
有仙人送,死者才能登极乐啊。
不过我们都原谅了这个小伙子的年幼无知。
紧接着他拿了抬棺材的绳子来让我检查,这一次小伙子长了记性:“姐,你看看这八仙绳还结实吧?”
我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:是新绳子,材料应该没有发霉变质,看起来确实挺结实的。于是我点了点头,小伙子这才放心的笑了,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。
04
到了吉时,任老怪在外面念了咒,走过来亲自把棺材盖合上,然后又把寿钉钉进棺材里。
做完这些,任老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,跑到一边喝茶去了。
八仙头子到棺材前来系绳子。
见他虽然轻手轻脚,但动作麻利,熟悉的很,一看就是内行。
系好了绳子,八仙还仔细的检查了一遍,确定绳子已经系得结结实实,才对我点了点头。
我也朝他点了点头,算是回应。
八个抬棺材的人赶紧各就各位,他们用很粗的两根木材穿过系好的绳套。前面四个后面四个,然后把身子微蹲,肩膀支在木材下,做好了最后的准备。
“鸣炮!”任老怪朝外面叫了一声。
鞭炮声响起,也就噼里啪啦的一阵,估计是三块钱一串的。
“起!”任老怪又发号施令了。
八仙头子喊口号:
“一”
“二”
“三”
“起!”
可是棺材并没有起来,八仙个个脸红脖子粗的,好像已经卯足了劲儿,可是棺材就是没有起来。
任老怪变了脸色。
他神情凝重的走了过来,先是口里絮絮叨叨念着咒语,后用右手在左手比比划划,然后“啪”的一声打在棺材盖子上:“小菊,安心上路。”
说话的口气波澜不惊,像是安抚,但更像是命令。
八仙头子看着任老怪,等着他发话。
任老怪目光中带着鼓励:“起吧!”
于是八仙头子又开始重新发号施令:
“一”
“二”
“三”
“起!”
这一次,棺材轻而易举就起来了,大家这表情都轻松了起来。
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:小菊终于肯走了。
“呯!”
一声巨响,八仙绳子居然四方齐断,棺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
“不得了啦!”陈二狗惊叫了起来:“棺材落地了!棺材落地了,”
“瞎叫什么?”任老怪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:“小菊心里不满,难道你不知道吗?”
陈二狗不吭声了,怯怯的看着任老怪:“那怎么办呢?法师?”
任老怪还没来得及开口,陈二狗的老娘就跑了过来,指着他的鼻子:“你安抚不了小菊,可就别怪我们到时候不给你钱!”
任老怪生气了,目光冷冷的逼视着她:“小菊的戾气太重,不是那么好安抚的。”
“那你是干什么吃的?”老太婆的口气非常强硬。
任老怪不说话了,跑到棺材面前,低下头,不知道说了什么。
换了八仙绳子,这一次没再出状况,直接把小菊给抬出去了。
事后,任老怪主动说这次他算白帮忙,不要钱。
我问任老怪为什么不收钱,他没吭声。
陈二狗的老娘双手叉腰,一副胜利者的姿态:“算你们识相!事情没做好,还想拿钱?”
这能怪得了我们吗?
小菊死得心有不甘,才会怨气这么重!
我想上前理论,但任老怪拉住了我,摇了摇头。
我只好作罢。
我们收拾了一下,就离开了陈家村。
后来听说小菊下葬七天以后,陈二狗在自己的店里坐着喝茶,被对面修车铺飞来的轮胎砸中,一地脑浆子。
我问任老怪是不是知道会是这种结果,才不收那家人的钱。
任老怪说:“出来混,迟早要还的!小菊怨气那么重,很有可能是因为她不能生,被陈二狗他们推下河去的。”
听说那个小三都怀孕八个月有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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