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​那些年,我算命那些事437:亲人缘薄》



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

现在年轻人的恋乡恋家情节没那么重了,一个个尽往远处大城市跑,不像老一辈安土重迁,舍不得老家几亩地,小姑娘找老公也不太在意老家是哪的,跨省不在少数。


很多事要结合时代背景,比如现在的交通这么发达,坐飞机高铁穿越中国也就几小时的事,距离不再是关键限制,所以这种现象也在情理之中。


若把时间往前推几十年,上世纪飞机是高档货,没几个人坐得起,火车倒是坐得起,可那东西简直折磨人,出一次远门要缓好几天,回家躺床上都觉得在晃荡,时代造就现象,没法子的事。


然而凡事都有例外,马桂兰老太太的故事就特别一些。


我是15年认识她的,她是39年生人,到2015年时已经七十多岁高龄,住在北京一个院子,养着几盆花草平静度日。


“人到老了就会在意很多东西,也会记起很多东西,你帮我看看我最在意啥。”这老太太跟我卖了个关子。


从八字里能看出很多,比如她的婚姻,她的其他运势等等,这个时候更考验我的经验,老人们最在意什么?大多都是亲情,再仔细看看她的八字,更确信了。


她的八字月令逢冲,年支与日支冲着,因是相邻而冲力更大,冲者动也,故有“月令逢冲,兄弟各方”的说法,也就是说她的兄弟姐妹大都天各一方,很少有团聚的机会。


若再往下分析,儿女也常不在身边,所以她老人家守着一个大院过日子,身体虽然硬朗,诸事也有邻里照看,但家人却不常在身边,心灵的空缺很大,逍遥却不快活,很多老人的常态。


“我的老姨,你也是个可怜的。”我握住她的手安慰道。


老太太知道我看出来了,抹了抹眼角给我说故事。


老太太兄弟姐妹四个,她排老三,哥哥叫马胜文,弟弟叫马胜武,至于姐姐,十六岁嫁出去后就难产去世,存在感极低,说起来也是个伤心事,不提也罢。


老太太出生的39年是战争年代,一家都要小心翼翼过日子,她爹带着哥哥东躲西藏,因为壮年男人容易被鬼子抓去当壮丁,她娘则带着她姐姐跟刚出生的她不怎么出门,所以打从出生起他们一家就不常在一块生活。


后来战事结束,哥哥马胜文也成年了,该挑起这个家的担子,但这人是个胆大的主,直接跑出去闯荡,一走就是很多年没有消息。那年头电报可不方便,一个大活人诚心想躲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找到,所以她跟这个哥哥最不亲近,因为在她懂事的年纪这个哥哥已经淡出了她的生活。


建国后的日子好过了很多,但乡下依旧贫穷,从无到有是个很漫长的过程,新中国走了数十年才到现在,美好的生活来之不易。


当时小地方的人依旧传统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她嫁给邻村一个男人,老太太对自己的婚姻没什么意见,那年头几乎都是包办婚姻,而且老公人也不错,老实本分,只是虽说邻村,却隔了三十多里,家里没自行车,生产队也有忙不完的活计,回一次娘家很不方便,何谈跟兄弟姐妹这些亲人相聚。


再说她的弟弟马胜武,也是个不安分的主,不过比哥哥马胜文好很多。


马胜武生了一副好皮囊,身材甚是魁梧高大,后参军入伍,跟着部队去了新疆,成为建设兵团一员,再后来娶妻生子,把家彻底安在那边,跟老家的来往只剩下书信了。


老太太兄弟姐妹这些亲人缘淡了点,但别的运势不错。


结婚没几年生了一儿一女,儿子是个懂事的,学习不错,不过那时候因为时代背景国内没了高考,她儿子没考大学,再后来去北京发展,倒是闯出了点名堂,她才被接去北京享福,慢慢成了北京人。


她闺女在北京认识了个商人,结婚后搬去上海,成了上海人,到此为止,她的亲人可谓是天南地北隔了数不清的距离,团聚一次真的很不容易。


就在搬去北京不久,老家的亲戚来了一封信,信上说她哥马胜文回来找过亲人,可惜亲戚不知道她在北京的具体位置,她便立马回了老家一趟,见了阔别无数年的哥哥,此时的哥哥已经是个六十出头的老人了。


哥哥马胜文说他去过很多地方,但那年头想要靠打工活下来谈何容易,所以一直没找到出路,便一直没脸回来,直到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沿海,他才终于捞到了点好处,混出点名堂后再回老家,早已物是人非。


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未改鬓毛衰,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”。整首诗就是哥哥马胜文的写照。


虽说兄妹两没有真正相处过几年,但毕竟血浓于水,她接哥哥去北京住了几天,可哥哥马胜文也早有了自己的家庭,现在是广东人了,本想接弟弟妹妹去享福,见到如此局面只能作罢,回广东后没多久就病逝了,好在离世前终于找到了家人,也算了却一桩憾事。


哥哥的去世对老太太打击很大,因为她跟这些亲人的相处时间真的很短,而且年纪越大就越是怀念这种亲情,然而这时候只剩下一个弟弟远在新疆。


“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变得很怪,把儿女喊回身边待着,孩子们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,好一通难受,其实我只是……”老太太讲到这里有点哽咽,牢牢地抓住我的手,我能感觉到她想握住那些亲情,可是……


“这就是个心病,没事找事罢了,孩子们都有自己忙不完的工作,儿子请假带我去新疆转了一圈,我在我弟弟那边住了几天,回来后好多了,好在大西北还有一个弟弟。”老太太说。


“您是个命好的,也是个命薄的。”我说。


命好指她的婚姻,她的其他运势。结婚后老公对她不错,又有两个出息的孩子,还成了北京人,多少人羡慕的生活。


命薄则指她的亲人缘薄。仔细算算,她的哥哥在广东,她的弟弟在新疆,她的儿子在北京,她的女儿在上海,真正的五湖四海,天南地北。兄弟姐妹也好,儿子儿女也罢,常年不在身边,聚少离多,所以亲人缘薄,八字里写的通透。


老太太对我苦涩一笑,“若能早点知道这些,也会早点跟他们多走动,才不会留下那么多遗憾。”


原来老太太的弟弟马胜文在13年时来过一次北京,年纪大了出远门不容易,回去后就病倒了,没出几个月也离世了,老太太要是早知道自己亲人缘薄,就该是她多去弟弟那边看看,毕竟上了年纪后她的身子骨似乎比弟弟更硬朗。


我安慰老太太,“过去的事已经过去,命中注定的东西不必那么执着,当下的生活不挺好的嘛,儿女孝顺,打电话让他们常回家看看,现在的交通工具这么发达。”


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个智能手机,“交通发达了,通讯发达了,他们给我买个手机,偶尔会视频聊天,我知道他们都忙,有时候过年都加班,可手机里的人总是不真实,不如一大家子坐下来吃顿便饭来得真实。”


老太太语气里带了些无奈,带了些落寞,她只是个孤独的老人,心房是空的,现实中守着再大的房子又有什么用。


这是个无解的题目,我一外人不可能让她儿女放下工作长时间陪她,于是立马转移话题,说她养的那些花花草草长势喜人。


“都说花好月圆人团员,花开的好,农历十五六的月亮也很圆,城里看不到呀。”老太太看到的景物随了她的心情,再美好的话题都变得有些沉重,呛得我无以应当。


老太太呵呵一笑,拍了拍我的手,“谢谢你跟我聊了这么多,心事一下子吐出来了,人也畅快了。孙子出国留学,外孙在上海,老了太闲了就容易多想,照看不过来阿猫阿狗,养些花花草草挺好,把它当亲人养。”


我抿着嘴也拍了拍老太太的手,很典型的留守老人。


16年再去北京,老太太院子里的花开的很艳,可老太太已经病倒住院了,儿女守在身边,孙子外孙也围在床头,本该是个伤心时刻,可老太太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,大概她想要的只是亲人都在身边,正如此时此刻。


这年中秋前后老太太离世,我特意去祭拜,大城市的葬礼举行的很简单,没那么多繁琐仪式,老太太的所有亲戚都来了,包括新疆广东的后辈,若老太太泉下有知,此时的她一定是开心的,因为这就是她一辈子的期盼,不过丧事很庄重肃穆,后辈们很难体会到她的心思。


写到此处我忽然想起一个公益广告里的台词,“忙,都忙……别让等待成为遗憾。”


马桂兰老太太家院子里的花卉每年依旧盛开,月亮每月也有圆的时候,“花好月圆人团员”,中国最古老的说法却离我们越来越远了。


“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,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。”就像老歌里唱的,有空常回家看看,哪怕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,谁还没有老的一天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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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婆婆钱婆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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