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​那些年,我算命那些事181:儿子命中与父母的缘分》




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


陈世美的故事很多人应该听过,一个家境贫寒的书生考中状元做了驸马后抛弃发妻秦香莲,秦香莲上京寻人差点被杀,得包拯帮助将陈世美送上龙头铡。陈世美是古典文学塑造极为成功的人物,也成为后世渣男的代名词。



之前几篇文章都提到过八九十年代的打工潮,也不乏类似陈世美的角色,然而在此之前还有逃难等等原因离开家乡的,这一走就再也没回去见过家人。



这是师父跟我讲的一个故事,发生在八十年代初期,那时候我刚进这行的门,但不妨碍我现在把它讲出来。



早年间有许多走街串巷的手艺人,倒铝补铁的,画扇吹糖的等等,八十年代时我们镇来了一对弹棉花的母子,女的四十来岁,孩子十七八岁。



农村人家的棉袄被褥都是棉花做的,穿用几年不暖和了,好不容易遇到个弹棉花的怎么可能错过,而且据说这母子两的手艺不错,价钱也公道,岂有不去的道理,一时间生意很好。



母子俩用塑料布在街道附近的空地上搭了个简易棚子,看那熟练的模样应该是经常这样做的,白天是弹棉花的工厂,晚上是睡觉的窝棚,倒也简单省事。



街道附近是方便省事了,可偏远山村要把被褥运到镇子很费功夫,母子俩见惯了这种事情,在门口挂了个简易牌子,写着过几天会挨个村子弹棉花,远处的不用着急。



消息很快传遍整个镇子,那段时间几乎都在讨论这对母子,有消息灵通的已经打听到是哪里人了。



“安徽阜阳的,咱这地方棉花弹的好的都是阜阳人,名声在外了,那娘两说话也像。”



“那可说不准,正因为名声在外,所以是个弹棉花的都会冒充阜阳人,至于口音?南方差不多一个味儿,你能听出来个啥?”



猜测也好,怀疑也罢,反正名气有了,等他们到隔壁村时拉被褥的板车已经摆满了,都等着开弓呢。



棚子搭在一个麦场,整日不停地弹棉花,我们村不少人也去了,跟那对母子聊过天。



母子俩确实是安徽的,出门四五年了,靠弹棉花走过河南河北、山西陕西很多地方,逢人就打听一个人。



“杨树民,女人的丈夫,孩子他爹,早年间伤人跑了,十多年没有音讯,这女人过的凄苦,等孩子懂事后就带着出来找了。”



“人家都往南方跑,她咋知道她男人来了咱这?”有人问。



“她男人祖籍关中,在这边有点关系,可具体是哪里的,女人也说不清楚,只能挨个往过找。”



“唉,这不是大海捞针么。”



人们听的可怜,对母子俩的生意愈加照顾,可她男人的事大伙无能为力,只能劝母子俩看开些,指不定就在下一个县呢。



师娘拉了两袋旧棉花去隔壁村,回来就让师父赶紧去捉鬼。原来弹棉花聊天时母子俩跟师娘说昨晚睡觉听到外面有响动,师娘的同情心发作,正好师父懂这些。



“听风就是雨,你纯粹闲的,人家走了那么多地方,什么怪事没见过,说不定是野猫野狗呢,而且人家母子都没说抓鬼驱邪的话,你让我凑过去算怎么回事?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这对孤儿寡母的主意哩。”师父吐槽。



师娘啐了一口,“你还知道孤儿寡母啊,既然是个苦命人,别的咱帮不到,可这抓鬼驱邪是你的本行,走一趟咋了,累着你了是不?”



师父被师娘怼了一天,只能无奈走一趟,傍晚背着家伙去了隔壁村。至于为什么挑这个时间,因为白天人多眼杂,还会耽误母子上班。



麦场边搭着一个窝棚,里头亮着灯火,师父咳嗽两声后掀开门帘进去,女人正在油灯边缝补,孩子在泡脚。



“天黑歇了,明天再来吧。”女人抬头看了一眼,见是外人后这般说。



师父打量几眼窝棚,根本没有坐的地方,站着说明来意,女人赶紧让出位子给师父坐下。



“其实没啥,我就随口一说,没想到嫂子记在了心上。”女人不好意思地说。



师父让她不用客气,自己就是做这行的,农村的坟到处都是,麦场附近就有几个,指不定这些阴魂欺生,半夜出去碰到什么怪事就不好了。



女人没再客气,师父便给窝棚附近布置了些东西,让他们晚上不要离棚子太远。



事情很简单,师父很快搞定,女人给师父倒了杯水,坐着聊了几句闲话。



“说句难听话,男人走了十几年,是生是死都不知道,你这样找,什么时候是个头啊。”师父的话可能打击人,但却是实情。



女人叹了口气,“前几年的光景你知道,我倒是无所谓,可孩子……现在他懂事了,我才带他出来找的,就算他爸是陈世美,亲眼看到后也给孩子有个交代啊。”



师父看了看那个小伙子,正是最好的年纪,理应读书考大学了,就算没念书,也快说媳妇了,但这母子两的条件明显没这些打算。



“孩子是哪年哪月的?”师父问了一句。



女人回答63年,说了孩子八字。



师父思忖了一会儿,默默叹了一口气,“娃他爸怕是……”



女人一急,拉着师父的胳膊连问师父是不是知道娃他爸的下落,不然怎会得出这个结论。



师父摇了摇头,“命理上看出来的,凶多吉少。”



孩子八字的年干比劫不利父道,早年又行印星运加大劫财力度,说明孩子与父亲缘薄,父寿短,母寿长,应是早年丧父之命,若能积德行善或可能多济些寿,但六七十年代的孤儿寡母能行什么善呢?所以……



这个背着弓走南闯北的坚强女人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,她信师父的话,因为走的地方多了,听过此类能人异士。那孩子也微微动容,走过来劝慰女人。



窝棚里的气氛有些尴尬,师父默默地看着一切,心里想了很多。或许他做错了,不该告诉这对母子这番话,但又怕他们无休止的找下去,或者等真的打听到这个消息时承受不住,所以还是说了,他们好有心理准备。



过了没多久,女人忽然止住哭声,拉着师父问道:“你再帮我算算,哪里能打听到他的消息,给我们孤儿寡母指条明路吧,十多年了……”



说着女人又哭起来。



本来这种无利益的生意,又是泄露天机之事,师父很少做的,但架不住母子两那股可怜劲儿。师父无奈地算了一卦,指了指北方,“往北走走或许能找到。”



又聊了一会,女人明显累了,师父便告辞出门,孩子把师父送出来。



“你比别的同龄人更懂事,打听到消息后多留点心眼,她可能一时无法接受,这些钱你拿着,路上用。”师父递过去一些零钱。



那孩子连连摆手,“不用不用,我们弹棉花挣了钱和吃食,够用。”



师父却强行塞到他手里,“穷家富路,赶路很花钱的,等打听到了消息,回来时还我也不迟。”



孩子没有勉强,把钱接过去收起来。



这孩子很懂事,师父看的连连点头,其实他从八字里就看出来一些。



命理中月柱正印生日主有力,说明他与母亲关系很好、感情很深,为人也很孝顺。这点从许多细节上都能看出,他们母子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是证明,早先或许可以说是一个母亲带着孩子找他父亲,但又何尝不是这个小伙子在陪着母亲找她丈夫呢。



第二天母子俩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弹着棉花,却不再打听她男人的消息。几天后离开此地,背着家当向北去了,背影让人心疼。



事情过去一年多,每天都有新鲜事,人们的话题换了又换,早已忘了弹棉花的母子。



秋天一个早上,露水还未散去,村里传来一阵“弹棉花——”的吆喝。



母子俩回来了,人们的记忆被唤醒,弹棉花的空挡总会询问女人找到孩子他爸了没,女人摇摇头回答没找到,不找了。



真的没找到吗?当然不是,因为当天晚上母子俩来到师父家,道谢的同时还那笔钱。



“往北走了半年,洛川县北边一个村子打听到的,那边的老人说他当年躺在路边,不知道遇到了土匪还是豺狼,伤的很重,没救回来,当地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和来历,遗物什么的也没法处理,便都埋了,听我说完后才对上号。”



女人边抹眼泪边说,随即从包里掏出一个镯子,看材质该是银的。



“我把遗物刨出来看了看,这镯子跟我那个是一对,结婚时打的,所以里头埋的肯定是他,可他早已……”



女人继续抽泣,师娘一边给女人擦泪一边安慰,师父问他们母子:“那你们怎么打算?”



“落叶归根,他的骸骨不好带,只能把这些遗物带回老家埋了,至于以后……就弹棉花吧。”女人回答。



只能如此了,弹棉花好歹算个手艺,能补贴家用,只是难免操劳了些。



母子俩再一次上路,靠弹棉花回老家办了个简单丧事,后又一路来到陕西,九十年代时多在陕甘宁走动,偶尔还会来村里看看,再后来就没见了,毕竟这些走街串巷的手艺人越来越稀有,想来他们早已找了个地方定居下来了吧。



“挺好,一辈子都在路上,安顿下来挺好。”师父临终前还念叨着。



男人不是陈世美,女人坚强胜过秦香莲,故事让人唏嘘。



在那个悲苦的年代有太多悲苦的故事,但永远不缺拥有坚韧精神的人,过去、现在和将来都是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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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婆婆钱婆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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