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​那些年,我算命那些事796:心病》


众位缘主,大家好,我是钱婆婆。


最近写了好几起早年间的趣事,越写便想起来的越多,其实早年间出来闯荡的时候碰过不少壁,很少有人是一帆风顺的,我也被很多人不信、质疑,但不少这类的人和事都随着结果慢慢改观了,不过故事还是要讲的。


犹记得早年间和一位秦姓朋友熟识,后来跟这位朋友去他老家,他有个伯伯是退休老教师,作风很正派,有一股子老干部,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就不俗,在哪个年代里这种有文化有地位的人是很受人尊敬的,所以秦老爷子在乡里的地位自然不用多说,我见了他都被折服在那股子正派作风之下。


秦老爷子早年间在县中学、县高中当过校长,后来据说上头让其去教育局,但秦老爷子拒绝了,一辈子都干的是教书育人的事,做不来那些坐在办公室不去上课的工作,所以一直留在校长的位子上,这么多年以来也算是桃李满天下,县城里不少人都是秦老爷子的学生,其名望比人们想象的还高。


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,只要知道秦老爷子的背景和作风就行,故事便从这里开始的。


我去朋友老家的时候他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见秦老爷子,有点像古时候的大户人家,而秦老爷子就像是家主一般,子侄辈甚至孙子辈出远门回来都要先来道个平安吉祥,算是一种传统吧。


我对秦老爷子略有点好奇,毕竟之前从朋友的谈话里也能听到关于他的几件事,但是朋友并未同意让我第一时间去拜见秦老爷子,因为这老爷子是个有点固执传统的人,像这种偏仪式感的事忌讳外人在场,不然老爷子肯定发脾气,所以我只能等以后专门抽时间再去拜会了。


在这一点上我很同意老爷子的意思,因为我有时候会主持一些红白事或者招魂迁坟之类的,其中有些东西也很注重仪式,最忌讳别人干扰,所以我便未在这事上纠结太多,乖乖的等着机会,同时在想见了秦老爷子该聊什么。


机会来的很快,毕竟秦老爷在现在也告老还乡了,所以日常比较悠闲,小秦便带我去拜访老爷子,这是我第一次见他,他的气质很独特,和很多当官的不同,当官的给人一种威圧感,稍微有些压抑,而秦老爷子则亲和很多,但却又让人不敢放肆,你一眼一看就觉得这是个根正苗红的老知识分子那种感觉。


“久仰秦老爷子大名,冒昧了。”我学着一些偏传统的话语,毕竟怎么说秦家也有点书香门第的意思,老爷子又是读书人,所以这礼节是丝毫不敢含糊。


“用不着那么拘束,说话随意一些,你们年轻人现在没那么多讲究,而我们老一辈迟早是要淘汰的,所以就按你们的来吧,我也不是什么老顽固。”老爷子呵呵一笑,很是随和。


“老一辈不能用淘汰这个词,要用沉淀,而且虽然这人换了一茬,不过有些东西却始终是老一辈留下来的瑰宝,丢不得。”我半真半假的说,我的行业里也有许多东西是老祖宗留下的,所以这话说的的确不假,也有点和老爷子套近乎的意思,倒不是为了什么好处,只是纯粹的想多聊聊而已。


“听说你是搞八字和风水的,这个行业的确很少见。”老爷子说起我的职业,表情和语气里没有什么偏见,但也没有丝毫好奇或者惊讶。


“是的,略微学了那么一点点,小打小闹而已,算不得什么本事。”我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,话虽如此,但心里多多少少想给老爷子展示一下,于是乎便说道:“要不我给您分析分析八字?”


秦老爷子面色稍稍不喜,小秦捅了捅我,“我大伯对自己不喜欢的很抵触,看来他并不喜欢你这个职业。”


果然,秦老爷子张口了,“你知道三教九流吗?”


行业内的人都知道,于是我点了点头。秦老爷子接着说,“那你知道这是属上九流吗?”我又点了点头。“那你呢?属于哪个?”


三教九流里三教指的是儒、道、佛三大教派,而九流就有些复杂,分为上九流:第王、圣贤、隐士、童子、文人、武士、农、工、商,老爷子是文人,甚至有些圣贤隐士的味道,所以自然归于上九流。至于我嘛属于算命的,属于中九流,在古时候的地位要比老爷子稍低一些。


老爷子这么说可能有好几种意思,要么是嫌我地位不够,但老爷子又不像这样的人,毕竟是个教书育人的老先生,有所谓的师德,而且现在是什么年代,还按照职业分三六九等?不太应该。要么则可能是老爷子对我的职业有偏见,这也是不少正常人的思维,算命的之类大都和江湖骗子挂钩,老爷子才说这么尖锐的话,就是不太待见我的职业。


其实有时候越是让人不待见便越想证明自己,加上我那时候也偏年轻,有点气盛,觉着老爷子应该是个讲理的人,就怼了回去,“您是个老教师,不应该用老一套的思想来看人和分职业,这东西您没见识过怎么就按照古时候的上中下九流来分了呢,这不好也不公平。”


老爷子脸色稍微变了,小秦赶紧劝我,他在来之前提醒过我老爷子有心结,但没说心结是什么,但我猜想肯定不是这么片面的东西。


“好好好,你倒是说说看我听着,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。”老爷子一笑,但并不表示开心,其实心里还有点怒。


“那成,老爷子您的八字?”我问。


老爷子是老一辈,不像现在很多人只记哪年哪月哪日,时辰都给忘了,而是记得自己出生时的年月日时天干地支,很标准的八字,对我来说方便很多。


看了老爷子的八字我瞬间明白了老爷子的心结是什么了,小秦从来没跟我讲过老爷子的老伴去世的很早,这是我从他的八字里看出来的,比劫重重,日元干支相克,命克妻,十年动乱中一年为比肩劫财年,克妻无疑,有丧妻之灾。


我将自己的推断直接说出来,老爷子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,我和小秦紧张了好久,此时都觉得自己有点鲁莽了,将老爷子的心病直接赤裸裸的说出来,这无疑是揭旧伤疤。


“我收回之前的话,的确是我对你的行业有偏见,在这里说声对不起,小秦先带着他去转转,我想一个人静静。”老爷子给我道了歉然后下了逐客令,小秦赶紧把我领了出去。


后来小秦跟我说了这事,十年动乱的时候老爷子的身份很敏感,了解那个时代的人都懂一些,秦老爷子经常被拉出来批斗,秦老爷子的老伴有时候也不能幸免,但老伴身子弱,吃不起这么多苦,所以因为这事病倒了,最终离开了人世。


后来十年动乱过去了,老爷子也慢慢平反,日子也好过了起来,可是老伴没了就是没了,时代的创伤永远留在了心里。


秦老爷子觉着是自己的身份害了老伴,如果没有这么多事的话或许老伴也能跟着自己过好日子,于是这么多年此事便一直成了老爷子的心病,没人敢提起那些旧事,老爷子也未再娶,一直单身至今。


关于时代背景不好多说,不过老爷子的心结虽说与自己身份有关,但归根结底还是当时大背景问题,我跟小秦这么说道,都是时代的错误,不必全部背在自己身上,累的慌。


小秦说该劝的都劝了,能有效果的话早就有了,其实这次不是我的错,只能说老爷子对这事耿耿于怀,所以才下逐客令,反正之后我没再和老爷子见过面。


我不是神仙,没有通天的本事,老人家的心结始终无法解开,毕竟大时代留下的痛处很难去抚平,看来老人家的心结要带到坟墓里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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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婆婆钱婆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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